裴哲山堆着笑道,“不瞒王爷,臣二女儿前些日子遭歹人所害,双腿筋脉断损,非一般医者能医治。臣爱女心切,不忍她成为废人,便为她寻了不少妙手能医,奈何二女儿伤势过重,众医者都无计可施。”
尹逍慕道,“二小姐的伤势本王也略有耳闻,但说到为宁儿接骨的良医,不过是府中一名小厮罢了。”
裴哲山拧眉,目光突然射向女儿,“小厮?”
裴映宁接收到她询问的目光,很快速地点头,“爹,王爷说的是真的。府中有名小厮,别的本事没有,但治疗跌打损伤很有一手,就是他为女儿接的骨。”
对于这事,她和尹逍慕早就商量好了说词。
只是她略有不解,为何裴哲山昨日到楚阳王府找她时不问,却在今日当着尹逍慕的面询问。
这老东西,到底要耍什么名堂?
裴哲山见她做了证,也没再追问下去,随后便邀请尹逍慕到花园里赏景。
尹逍慕起身,正准备移步时,就见一门丁匆匆来报。
“启禀老爷,周尚书带着周小公子在外求见。”
裴哲山眉心蹙了蹙。
裴映宁则是和尹逍慕相视了一眼,默契的回了座。
没多久,兵部尚书周常海带着儿子周尘出现在他们面前。
见到尹逍慕,周常海先带着儿子行礼,然后又跪地致歉,“王爷,犬子出走一事是臣管教无方,今早害您险些被误会,臣已听衙门说了。臣实感愧疚,得罪之处,还请王爷饶恕。”
尹逍慕端得冷肃,声线也不冷不淡,“既知是误会,解释清楚便罢。”
一旁的裴哲山脸色跟阴云过境似的。
周常海起身后,也没同裴哲山多寒暄,直接道明来意,“太傅,犬子生来便有痴症,时好时坏,众人皆知。娴儿小姐端庄大方,乃太傅掌上明珠。犬子与娴儿小姐的婚事,实在有辱娴儿小姐美名。之前订婚一事,是内子仓促,没有考虑周全。未免耽搁娴儿小姐终身幸福,下官今日前来,是特意来解除这桩婚约的。娴儿小姐值得更好的托付,犬子实是不配与人婚配,还请太傅应允退婚。”
周尘在他身侧,抱臂环胸,下巴扬得高高的,拿鼻孔哼道,“哈批些,也不看哈自己是个啥子东西,喊老子娶,娶锤子啊娶!”
裴哲山双目一瞪。
周常海赶紧扭头训斥,“不得无礼!”然后又拱手朝裴哲山赔礼,“太傅,犬子疯言疯语,您别往心里去。他这般模样,实在……唉!”
对于周尘的‘疯言疯语’,裴哲山和周常海是没听懂的。
尽管裴哲山恼怒他的放肆,可周尘到底是个痴儿,自己身为堂堂太傅,跟个痴儿计较,传出去也只会让自己被人笑话,于是只能堪堪忍着。
但周尘的话听在裴映宁耳中,险些让她笑场。
一直稳如雕塑的尹逍慕都忍不住暗抖肩膀,极其不自然的把视线转向无人的方向。
虽然他也不能全听懂,但他很肯定周尘的话不是好话。
裴哲山沉着脸道,“既然周大人要替令郎解除与小女娴儿的婚约,那老夫也不勉强,从今起,他们的婚约作罢。”
“太傅大人深明大义,下官愧谢了!”周常海深深一拜。
这种事,总归是有伤彼此情面的,何况他们在朝中政见不同,本就不甚交好,周常海退完婚,也没想久留,随后便要带着儿子与在场的人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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