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跟你那是不遑多让,吃穿用度都要最好的,可她那点嫁妆怎么可能支撑她奢靡无度。谢婉瑜还在时,这些都是谢婉瑜操劳的,谢婉瑜走了之后呢。”
剩下的,不用她再点破,他也应该明白。
就老夫人那点嫁妆根本撑不了多久,更别说他还在外面花天酒地,打点人情。
那挥霍出去的都是真金白银,那些银子从何处来?
他们定远侯府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自然就坐吃山空,哪里还有银钱剩?
萧璟摇头不想再听下去,薛雪柠的话他一个字也不信!
看他无法接受的样子,薛雪柠莫名有种快感,有种郁气一扫而空的快意。
她还想再说下去,萧璟却不想再听。
他阴鸷地看着薛雪柠,突然决然转身快步离去。
很快院子里只剩下薛雪柠一人,她站在空旷的院子里。
适才的快意像是被什么东西抽离了一般,整个人变得空虚,胸口抽痛。
她抬手看着掌心,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她指缝溜走。
她好像真的要失去萧璟了,失去那个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失去那个对她疼爱有加,一心只挂念她的璟郎了。
望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谢婉瑜淡淡收回目光对洙芳轻声说:“走吧。”
谢婉瑜没想到从军营回来,还能听到这么精彩的话。
洙芳回想薛雪柠说的那些话,她很是惊讶。
没想到薛雪柠是真的喜欢萧璟,背着这么大压力都舍不得让他知道定远侯府的事情。
她这样想着,也这样跟谢婉瑜说。
说完后,她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不由拍了拍那张乱说话的小嘴。
她也是真好奇,薛雪柠真的那么无私吗?萧璟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小姐,你说萧璟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吗?”
“你觉得他可能什么也不知道吗。”
先不说无银钱发月钱,就是日常的吃穿用度多少能感觉出来吧。
他不说,不是没感觉出来,而是他感觉到了,充傻装愣装聋作哑呢。
听着谢婉瑜的话,洙芳眉心紧皱怒骂道:“这个萧璟太可恶了吧,就他这种人还去带兵打仗?”
她真不敢信,让他自己带兵会打成什么样子。
这点谢婉瑜就不知道了,但是可以知道的是,他肯定还会回头找薛雪柠。
他现在一事无成,要银钱没银钱要官职没官职,唯一一次机会,还让他搞砸了。
不管怎么看,他想要兴旺定远侯门楣是不可能。
萧璟从院子出来后,直冲冲地跑到操练场,对着木桩练拳发泄满腹怒火。
其他人看到他怒气冲冲的样子,不免感到好奇。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怒气冲冲跑过来。”
“谁知道呢,你有没有听说到什么。”
被叫的人,抬眸淡淡扫了眼萧璟冷嗤道:“能有什么,无非就是发现他女人跟那群军妓走得近呗。”
“此事在军营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加上人家也是清清白白在聊天,说不上什么。
可不管清不清白,只要跟军妓扯上关系,没事也能想出事来。
“那他也太小气了吧,他婆娘不是什么也没干,就跟她们聊了几句。”
其他人听到这话,皱眉说道。
“小不小气不知道,换作是你,你也不一定能这么大气。”
有人凉凉地扫了他一眼说道。
“那也不一定,当军妓也没什么不好,我要是个女的,我就当军妓,躺着就有钱赚,不好吗。”
听到他这话,大家都怒了,这狗东西还抱着这种想法。
不管多穷多苦都好,都没人想当千人骑万人压的人。
那不是别人的玩物吗,有什么好的!
“你要是真想,我可以跟将军提议一下,男子也不是不行,毕竟军营里什么人都有。”
听到这话,那人脸色微变,瞬间就笑不出来了。
他只是开个玩笑,他们怎么还当真。
“我开个玩笑而已,你们不会都当真了吧。”他讨好地看着他们,语气却十分欠揍。
其他人没有回答他,默默地看萧璟泄愤。
不多会儿,便有谣言传出,说薛雪柠跟那群军妓走得近,兴许是想留下做军妓。
听到这些话,萧璟更气了,一连几天都没给薛雪柠一个好脸色。
两人的氛围有些奇妙,萧锦旻察觉到了,但他沉默不语,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麻木地过着每一天。
在这期间,薛雪柠请人帮忙调查黎家的事也有眉目了。
黎家确实倒台了,黎家人被关押在大牢,秋后问斩,跟黎家交好的其他家族也没好到哪里去。
黎家别说良田商铺了,就是一个铜板也拿不出来。
现在的黎家掌控在太叔瑱手上。
不能任由太叔瑱继续发展下去,她一定要做些什么阻止他。
薛雪柠拿着信,神色慌张,脑子乱成一团,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从县老爷口中知道了一些事,虽然不相信他的话,但她还是赞同县老爷的话。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眼下黎家被连根拔起,不说骆驼了,就算是马也没了。
她看着信,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给京都写信,她要告诉苏家,苏皇后还有小皇帝,她要揭发太叔瑱!
若是让他们知道太叔瑱掌控着黎家,他们肯定不会任由他继续下去,肯定做些什么阻止他。
打定主意后,薛雪柠颤抖着手研墨给他们写信。
她磨了好几次墨都无法把墨磨出来,反而把衣袖弄脏了。
好不容易把墨磨出来,她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最后她只写了一句话,北地变天,黎家倒,秦王称霸。
她的信刚送出去,便落到了太叔瑱手里。
看着信上的内容,太叔瑱挑眉笑了,把信放到桌面。
桀殊拿起扫了眼,他啧了一声,写得挺好,关键信息都写上了。
“她脑子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明知道堡寨如铁桶一般,连个蚊子都飞不进来,她怎会觉得她的信能送得出去?”
桀殊把信放回桌面,嗤笑道。
“总有人觉得自己手段了得,比别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