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抬起头后,她眼中一片清明,“我也不明白兄长的意思,我只是想光明正大的跟家人在一起。”
“从你年幼时,你便跟在我身后,一声哥哥,哥哥的叫着,你究竟有什么想法,我岂会不知。”谢儒安对谢婉瑜很了解。
也正因为了解,所以他也猜出了几分,谢婉瑜究竟要做什么。
谢婉瑜见谢儒安这么说,微微叹了口气,“我就知道瞒不过你,若不是宫里那两位,曾经的秦王府也不会这般萧条,太叔瑱也不会就此失踪。”
“现在已成定局,曾经秦王的兵马如今都由太后掌控,你拿什么跟他们的斗?”谢儒安无奈的说道。
“太叔瑱为了大琰兢兢业业,若他真的有异心,还有宫里那两位什么事!”谢婉瑜愤愤说完,话锋一转,“如今赋税严重,科考舞弊,他们实在德不配位。”
谢儒安大惊失色,“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兄长,这皇位,就是你也做得……”谢婉瑜的话没说完,就被谢儒安捂住了嘴巴。
他看了看寂静的周围,“你向来最是稳妥,怎么一提到太叔瑱,就如此疯魔了。”
谢婉瑜也不是冲动才说出这些的,她拿开谢儒安的手,“我不说便是了。”她不说这些,却也不代表她心里不会这么想。
谢儒安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放心,有我呢,如今你只要好好在家里便好。”
“兄长,你安心过你的日子吧,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决。”谢婉瑜说道。
她不想连累谢儒安,这一世,谢家过得安安稳稳,尽享荣华,谢婉瑜付出了这么多努力,就是希望父母兄弟能好好的活下去。
就算她再想为太叔瑱报仇,也绝对不会连累他们的。
“父亲就不应该让你读这么多书,若如你嫂嫂一般,只读些女训安心在家相夫教子,也不视为一桩美事。”谢儒安有些无奈的说道。
正因为谢婉瑜读的书太多,所以跟现在大多数女子都不一样。
她有着世家贵女的端庄和见识,又有贵女们没有的胆识和学识,所以,她这一生,注定无法安稳的躲在男人身后。
兄妹两个聊了几句,就各自回房了。
谢儒安是一直不希望谢婉瑜冒险,但他也知道谢婉瑜的性子,她一旦做出了决定,恐怕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翌日清晨。
谢婉瑜所住的院子里,桃花已然盛开。
她洗漱好出门的时候,就看到洙芳穿着一身碧色春装,正拿了瓷瓶接着桃花上的露珠。
“王妃……不,小姐。”洙芳扯出了一个笑容,快步走到谢婉瑜面前。
“你怎么回来了?”谢婉瑜问道。
“是三少爷接奴婢回来的,他说小玉伺候您不久,担心您不习惯。”洙芳笑着说道。
小玉立刻说道,“洙芳姐姐惯会取笑人,奴婢伺候得好着呢。”
“你一个人照顾小姐,到底没有两个人细致一些。”洙芳笑着说道。
两个人努力想营造出一种欢快的气氛,可谢婉瑜一直都是兴致缺缺的样子。
自从太叔瑱失踪,谢婉瑜就没有开口笑过,一直都是蔫蔫的样子,脸色苍白得可怕。
谢婉瑜也知道她们的心思,“这样吧,难得洙芳回来,一会儿给父亲母亲请安之后,咱们上街转转。”
“好啊,如今春暖花开,正适合多走走,郊外也不错,奴婢回来的时候,看到不少公子小姐在踏青。”洙芳说道。
谢婉瑜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多言语。
到了谢甘那里,金氏正在煮茶。
看到谢婉瑜过来,她眼中满是慈爱,“回来得正好,正好来尝尝我煮的茶。”
谢婉瑜努力装出开心的样子,“可惜不巧了,女儿还要去街上走走。”
“如今天气也暖和了,出去走走也是好的。”谢甘说道。
金氏连连点头,只要女儿开心,别的她都无所谓。
简单的聊了几句,谢婉瑜就带着洙芳和小玉出了门。
大概是天气暖了,街上的人很多。
谢婉瑜主动往胭脂水粉的地方走去,两个姑娘都很高兴。
没有女人会对胭脂水粉不感兴趣的。
谢婉瑜走了没几步,就看到前面有不少人聚集在一起,还带着肆意的笑容。
她快步上前,穿过人群就看到是一个大胡子的男人正在贩卖奴仆。
众人调笑是因为这些奴仆中,有一个是皮肤白皙的女子,那些男人笑得格外张狂。
有些大胆的登徒子,竟然还特意上前摸了一把。
女子哭的声泪俱下。
谢婉瑜微微蹙眉,她最看不惯就是这种事情了。
洙芳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小姐,咱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就在这时,那名女子看向了谢婉瑜,然后立刻十分激动,就要扑过来。
洙芳急忙将谢婉瑜护在身后。
“洙……芳”她艰难的喊了一声。
洙芳瞪大了眼睛,看了又看,然后惊讶的说道,“月柳!”
“月柳是谁?”谢婉瑜问道。
毕竟二人常常在一起,她并不记得洙芳有这么个朋友。
“小姐,当初您赶了奴婢去盘云山,延庆昭找了她护送奴婢的。”洙芳说道。
谢婉瑜一听,这月柳是太叔瑱的人。
那无论如何她都要救。
“多少钱?”谢婉瑜看向奴隶主。
那男人见谢婉瑜穿着不凡,立刻见钱眼开,“这女子容貌绝佳,刚刚还有两位爷想要呐,姑娘若是诚心想买,我就当卖个人情,五百两。”
“五百两?你怎么不去抢!”洙芳气得怒斥道。
买卖奴仆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最好的奴仆也不会超过五十两,五百两是属于漫天要价了。
“你要是不买,我大可以卖给别人,这丫头皮相好,若是卖到了窑子里,更是值钱。”那男人大言不惭的说道。
刚刚月柳叫洙芳,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也是男人为什么敢随意要价的缘故。
谢婉瑜看了奴隶主身后的笼子,里面还有几个穿着破烂的男女,其中最为瞩目的是一个躺在那里的高大男人,他的手脚上都有很深的口子,血迹已经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