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凌雪不屑冷哼，转过头看着天空，沉默了一会儿，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过来坐这儿。”

夜璟澜脸上露出欣喜，立刻小跑过去乖乖坐在她身边。

“小雪，我是来道歉的，我知道无论现在我说什么你都没办法原谅我，但是……”

“好了，别说了。”凤凌雪不想听，冷淡的打断了他的话，继续说道，“夜璟澜，民间有句老话叫做人死债消，万年前的瑶姬已经死了，你再爱她也没资格去伤害别人。但是我也不恨你，相反我可以理解你，因为我爱的夜璟澜也已经死了。”

“我不懂。”他很茫然，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凤凌雪很认真地看向他：“你不需要懂，你只需要知道，你所爱之人不是我，我所爱之人也不是你，我们两个为了自己爱的人互相纠缠到现在本就是错的，也该结束了，从此以后你是恶神，我是女仙，我们两个井水不犯河水，就这样吧。”

夜璟澜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盯着她的眼睛看，她也不闪躲，于是两人就这样对视了许久。

“那我们……可以重新认识吗？”他突然问。

“不能，我这个人很记仇的，睚眦必报，你若害我我就得加倍还回去，但是我现在不想还，只想让你离我远一点。”

夜璟澜垂眸想了想，突然抬起头看着她说道：“既然如此，那我远远看着你可以吗？”

“你这是跟踪偷窥，就不怕我师父把你抓来浸猪笼吗？”

“管它什么浸猪笼浸鸟笼，只要能看到你，我什么都不怕。”他坚定道。

“神经病。”凤凌雪见他无赖也懒得跟他废话，翻了个白眼起身要走，却被夜璟澜拉住手。

她站在悬崖边上低头看着他，只见夜璟澜拉着她的手双膝跪在那里，仰头望着她，一双深邃的眸子氤氲着水雾，语气近乎哀求：“小雪，我错了，我愿意以死谢罪。”

“那你就去死吧。”凤凌雪烦躁地将他的手甩开，转身要走。

可是脚步刚迈出去一下就听到身后传来什么声音，转过头看去，只见夜璟澜仰着往悬崖下倒去。

没有御飞之术这样直直摔下去，就算是大罗神仙的身体也会粉身碎骨，这男人真是疯了。

“夜璟澜……”凤凌雪站在悬崖之上握紧了拳头，她咬咬牙狠下心来，“随便你，死就死吧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转身硬着头皮走了四五步，最终心底轰然崩溃，气得大骂了一句：“夜璟澜我日你仙人板板！”

骂完，她还是转身冲向了悬崖，直接跳下去追他而去。

夜色如墨，寒风在她的身体边呼啸而过，她以仙术加速，伸长了手臂终于抓住了夜璟澜的手，还没来得及将他提起来就被对方扯入了怀中。

风很大、很冷，刮得刺骨，可凤凌雪什么都感觉不到，她被他紧紧抱在怀中，随着他一起坠入万丈深渊。

“夜璟澜你是不是有病！”伴着猎猎作响的风，她在他耳边大吼。

“小雪，我愿意做你爱的那个平凡的夜璟澜，彻底忘掉过去忘掉瑶姬，你能不能再爱我一次？”他在她耳边卑微地问，垂眸看着怀里的人，满眼期待。

凤凌雪抬头看着他，对上他熠熠深情的双眸，那一刻有些心动是难以避免的，尤其是在两人一起坠下悬崖的这一刻。

突然十分怀念上一世与他相爱的点点滴滴。

【而那玄色身影没有一丝犹豫，竟就这样随着凤凌雪一同飞入深渊。

耳边是轰鸣的狂风，那一波一波如同巨浪的凌厉让凤凌雪浑身都快被拆了般剧痛难忍。

正当她感到快坚持不住的时候，突然有一只宽厚温暖的手掌拖住了她的腰身，紧接着，她就落入一团温热之中被紧紧包围……夜璟澜死死将凤凌雪纤瘦的身体护在怀中……坠落地面，她蜷缩在他怀里因激烈的撞击而失去了知觉，她身下作为肉垫的他更是胸腔剧痛，一口鲜血从鼻唇中喷涌而出，紧跟着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回忆浮现，她只觉得心口隐隐作痛，那个以命护她的夜璟澜去哪了……他还能回来吗？

她不敢相信面前的人还是曾经的那个人，只知道，若能让夜璟澜回来，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小雪，那封信在你离开后，我已经拼凑完整了，没有恢复记忆前我无法想象自己曾经有多爱你，恢复记忆后，我仍是执着于瑶姬不肯放下过去，许是我执念太重，但我已经坚持了一千多年了，我不想放弃，对不起我伤了你，我愿意为此背负所有的罪孽，也愿意为了你忘记过去，求你……别离开我！”

他眼底有水光闪烁，一滴一滴的泪水从眼尾滑落飞溅在凤凌雪的脸上，冰凉却又无比柔软，说着便情不自禁地覆唇而上。

两人拥吻直至崖底的最后一刻，突然腾空飞出一条巨大的玄色神龙将两人截住，直接托起扶摇直上冲上了九玄山的山顶。

落在地上后，凤凌雪猛然将他推开，自己却踉跄几步险些跌在地上，她扶着旁边的树站稳身体，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夜璟澜，你不必忘了瑶姬，我也不会忘了她，这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过去，但我希望你明白，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不必留下执念耿耿于怀，现在的我们，不再是夫妻，也不该再有任何关系，你走吧。”

她答应过师父，要好好修行不再理会男女之情，何况与恶神相恋，不仅天族难容，就连师父也会被牵连。

她不会这样自私，所以这才选择了放弃这段感情。

可是她能做到，夜璟澜做不到，他听到这话整个人几乎崩溃，失控地冲上前紧紧捏住她的肩膀。

他质问道：“你真的不爱我了吗？小雪，我没有办法放下你，不管是瑶姬还是现在的你，哪怕是过去我们一起经历过的百世，我都爱着你！”

“别跟我说爱不爱，这都不重要了。”

“这当然重要！你虽然恢复了瑶姬和瑶瑶这两世的记忆，但你没有那过去百世轮回的记忆，我为了找到你，每一世我都会费尽心机陪你度过，在你眼里，我只陪了你短短数年，可在我眼里，我陪你走过了近千年！我在人间苦苦找寻你的转世，每一次生离死别我都会被伤得体无完肤，然后擦干眼泪继续去找你的下一世，你能明白我对你的爱吗？你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