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璟澜刚刚恢复的亮眸瞬间阴暗，浑身散发着慑人之气，手指在袖中攥紧，沉声喝道：“让她死！”

“是！”冷血低头，拱手领命。

……

女宾围场闯入狼群不仅只伤到了凤凌雪，还有几位小姐和丫鬟也都受了伤，不过好在没有伤亡。

负责维护围场安全的侍卫们全部被处决，莫灵儿等人也被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晴乐郡主周漫霓作为主使本应该以死谢罪，但是镇南王护着，连夜就把人接走，说是将她带回去责罚。

皇帝忌惮镇南王手里的兵权，只能放人。

不过，在镇南王带周漫霓离开的途中遇到了刺杀，父女俩全部身亡。

放眼望去，整个大麟有实力暗杀镇南王的人，怕是只有一个。

皇帝心里明白，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镇南王一死，他迟早能把兵符收回来。

不过，夜璟澜杀了镇南王，便是得罪了整个虎符军，怕是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这个结果，夜璟颜乐见其成，毕竟这样制衡住他的两个心腹大患是最好不过。

……

夜风呼啸，大雨滂沱，豆大的雨珠落在窗檐上哗哗作响。

峰山围场三王房内。

一道闪电将夜璟尘从梦中惊醒，他坐起身来压抑了许久才稍微安下心来。

梦里，他见到了凤凌雪满身鲜血地对他喊救命，可是他却一动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痛苦中死去，最后化为一摊血水永远消失。

还好……只是一场梦。

夜璟尘看着自己的双手，发了疯似的怀念从前拥抱她入怀时的感受。

可惜，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她已经落在夜璟澜的怀中。

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失落与悲伤在深夜涌出，仿佛是巨浪一般掀动他脆弱的心口。

转头看着身边的女人，眸底恨意凌然。

他真的很厌恶杜槿然，恨不得一掌拍死她，尤其是勉强自己睡在她身边，更是无比恶心。

若是在王府，他才不会给她同床共枕的机会，可是现在身处围场需要顾及皇帝的眼线，不得不妥协。

自从新婚之夜洞房花烛后，他再也没有碰过杜槿然一次。

可是，她还是怀上了孩子。

这个孩子，不是他要的，所以，他想尽办法要她喝掉堕胎药。

只可惜晨太妃一直阻拦。

夜璟尘轻轻起身穿上鞋走到窗口，推开一条缝隙他望着外面的雨夜，眼神不由放空。

午夜梦回，枕边人不是心上人，心上人却已是梦中人。

这何尝不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悲哀！

……

五王房内。

烛火摇曳，晃动着映出床上人虚弱苍白的脸。

夜璟澜眼底溢出心疼，紧紧握着凤凌雪的手生怕一放开她就消失了。

她曾经说过自己是借尸还魂，他真的好害怕她身体里的灵魂会趁机离开。

夜璟澜不敢想，若是凤凌雪不在了，他该怎么办。

没有她，他连一秒都活不下去。

“小雪，你能听我说话吗？”他柔声地问。

床上的女人闭着眼睛，嘴唇干涩发白没有丝毫回应，只是胸膛随着微弱的呼吸悄悄起伏，让她看起来还活着。

夜璟澜皱着眉隐忍着心痛，继续说道：“小雪，都怪我不好，是我没有做到对你的承诺，都是我没用才让你受此重伤，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说到最后一直在重复“对不起”这三个字，声音颤抖，泪水滴落在凤凌雪的手背上。

他真的很自责，为什么在她出事的时候一无所知，还一心想着猎杀狼王。

是因为他想把最好的给她带回来，却不知道，她已经接近死亡的边缘垂死挣扎。

那时候她一定特别无助特别绝望，一定期盼着他能及时出现保护她……

都是他的错，他答应过要护她周全，保护她一生一世。

可是，她现在浑身是伤从狼口逃生。

夜璟澜不敢想，若是凤凌雪没有杀死狼王，那他现在见到的是不是只有她冰冷残缺的尸体？

他紧紧闭上眼睛，将脑海中恐惧到令他窒息的画面屏蔽，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才睁开眼睛看着她。

冷血在门外汇报道：“爷，都办妥了，您有什么吩咐？”

夜璟澜目光一冷，他以指尖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然后起身往外走去。

关上门，冷血跪在门外正等他发话。

“剩下的人呢？”

“怂恿周漫霓的莫灵儿被关在大牢里，等王爷您的发落。”

夜璟澜负手而立望着院子里的大雨，目光幽冷渐渐溢出阴鸷的杀气。

冷血很少见他这个样子，虽然平常的逍遥王杀伐果决，可这般阴森还是极少。

想必，是真的恨毒了莫灵儿。

只听大雨中，夜璟澜的声音沙哑且冰冷，嘴角还扬起一抹嗜血的冷笑。

“莫灵儿喂狼，然后再把狼剁碎了喂狗，莫家也没必要存在了。”

他的一句话令冷血不寒而栗，怔了怔忙问道：“可是莫大人如今得皇上的看重，我们贸然下手怕是不好。”

夜璟澜自然知道冷血在顾忌什么，但仍是沉声说道：“无所谓，小雪身上的每一处伤，本王都要他们百倍千倍的奉还！如此，也正好警告其他对小雪还心怀恶意的狗东西们，敢伤她的下场是什么，让他们自己掂量！”

冷血只好领命：“是，属下这就去办。”

声落，屋内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夜璟澜阴郁的脸色瞬间消失，而是带着一抹慌乱就冲进了屋内。

冷血站在门口无奈地摇摇头，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凤凌雪，这是要得罪皇帝了。

可是……自己的主子，除了顺着还能怎么办？

凤凌雪虚弱地睁开双眼看着及时赶到的夜璟澜，微微张开嘴说了一个字：“水……”

“喝水？好，我给你倒！”夜璟澜慌张地跑到桌前拿起水壶，可是手指却忍不住发抖，洒了满桌的水。

好不容易终于倒了一杯，他急忙冲到床边将凤凌雪扶起来喂她喝下。

嗓子不再干涩，凤凌雪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她虚弱无力地靠在夜璟澜怀中，蹙眉看着周围的环境，脑子里却满是昏倒之前夜璟尘的影子，于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他呢？”

“谁？”夜璟澜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