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越过分,夙霄气得脸都红了。
他松开小五的手,准备上前理论,却听夙笙冷笑一声。
“我拿回我们自己的钱有什么问题吗?偷钱的人难道不是你吗?天天上我二哥屋里偷,怎么,把自己偷来的钱也当成是自己的了?
奶啊,什么都偷可就不是手贱了,是人贱!就你这种成分,还想着孙子能考举?你就没想过因为你的个人行为,会使得以后你的孙子们也要背负你的骂名,过上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日子?”
孙氏看着夙笙那握在手中把玩的剑,头皮一阵发麻。
偏夙笙还一边锵锵锵磨剑,一边嘴巴叭叭个不停。
“阿奶,你这么擅长污蔑别人,该不会经常这样污蔑我哥哥吧?”
夙笙从不会让自己陷入自证环节,她冷笑道:“造谣生事,是要被仗臀的,今天你要是不拿出证据来,那你就是在污蔑,我有权让里正将你扭送报官。”
作为里正,律法他还是懂一些的。
夙笙说的这些,他也刚好也了解过,且意思上和夙笙说的差不多。
里正皱了皱眉,无奈地暗示夙老头该收敛了:“大青国确实有这一条律法,凡是捏造事实、诬陷他人,都属于造谣诬告罪。”
“什么?还真有这破规定?”孙氏愣了愣,她知道里正是站在自己这一头,连忙追问:“那我是不是会坐牢?”
“不会坐牢,但会受到很严厉的惩罚,比如流放或者死刑。”夙笙假装恍然大悟地微睁眼睛:“难道阿奶不知道?那阿奶不会还是和熟人作的案吧?”
“里正摸了摸胡子,没有否认,只是说:“死刑不至于,倒也没有这么严重。”
“你少诓骗我们!”夙子柏表情严肃,“即便是诬告,那也得去了衙门才能算数,这里不是衙门,也没人告你!”
孙氏肉眼可见的慌了,连连摆手:“那我不告了,我不告了还不行吗?”
“噢,你不告啊,那换我来要告你吧!”
夙笙侧过头问夙霄,“二哥,我记得阿奶她们一共偷了你十两银子,对吧?我记得大青国有明法规定,凡盗窃他人财物者,都将会受到不同的惩罚,包括但不限于笞、杖、徒、流!”
夙霄表情不变,轻轻点头附和,“嗯,是十两。”
其实没那么多,但是妹妹都说了是这么多了,那就只能这么多了。
妹妹真厉害,比他还会说。
“十两!!!你这是污蔑!你二哥他抄书能赚几文钱?还十两!你怎么不去偷?你怎么不去抢啊!”
孙氏面庞肌肉抽动的很厉害,声音嘶哑地低吼起来。
“你们两个丧尽天良的,今天要是敢把我送官,老娘就让你爷打死你们!”
“抄书不值钱什么值钱?我大哥卖柜子桌子的钱不也都是被你拿着?”
夙笙一脸无所谓,又锵锵锵磨起了剑“罢了,扯这么多没用的干嘛,死就死,大家一起死,反正我死前肯定都会把你们给一起拉下去。”
里正眼眸闪了闪,没想到夙家这个丫头会对大青国的律法那么清楚。
看来对方失踪的这几年,混得也没有多差。
若是被拐卖到贫苦人家或是当了哪家的丫鬟,又哪里能头头是道的搬出律法,还拥有这么好的两把宝剑。
如果可以,他是真的不想跟这种不要命的人对上。
里正思索了一番,决定还是和往常一样和稀泥:“笙丫头,都是一家人,何苦闹得那么难堪?事情还没到报官的地步,先把剑放下,咱有话坐下好好说,这件事我一定给你个交代,成不?”
两把剑一放,夙笙下巴抬得高高的,神情孤傲,“我没什么好跟偷盗者说的,送官,必须送官!”
敬酒不吃吃罚酒,里正笑容收了收,“年轻人就是喜欢干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也不怕告诉你,纵使你要把你奶送官,你也落不着好,你殴打你爷奶的事情大伙儿都看到了,这同样也要受罚,去到衙门,外面的这些人都是证人。”
夙笙神情一凛,冷笑着反问:“谁说我打他们了?你亲眼看见了?我打的是空气,你瞧瞧他们身上有伤吗?”
众人皆怔,里正眼神也不由得投向夙老头。
怎么回事?不是你说的这丫头追着他砍吗?追着你们一家甩鞭子吗?
接收到眼神,夙老头语气虚弱却坚定地跟面前的里正说:“我们身上都是伤,这个她狡辩也没用!”
“对对对!老婆子我现在身上哪哪都疼!”
孙氏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你看这,这被打了好几鞭子呢。”
余光看到里正铁青的脸,孙氏神情一顿,呐呐地问:“咋了?这个不让说啊?”
她扭过头去看夙老头,却见夙老头一言难尽地盯着她的脖颈。
孙氏摸了摸脖子,确实很疼,可他们为何这种表情?
里正自认为很了解孙氏,见她还要装,索性直接摊开,“你这哪里有伤?报官是要验伤的,你这要是验不出来,等同于诬告罪!”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夸大事实!
“没有伤?这怎么会没有伤呢?”
孙氏急了,眼眶红红地拉起衣袖,露出胳膊,“你看……”
声音渐渐变小,看着没有一道红印子的手臂,孙氏彻底愣住了。
“这不可能啊!”她急匆匆跑到吴氏面前,查看对方身上的伤势。
没有伤?这居然没有伤,这怎么可能?那合着她们都被白打了?
夙老头几人也反应过来了,个个检查起了自己的身体。
夙大伯咬咬牙,脱下衣服,露出被夙笙用棍棒打过的后背。
夙老头眼睛一亮,开心得仿佛被打的不是他儿子,而是获得了多大的荣耀。
“我儿子有伤,我儿子后背有伤!”
七岁的夙子安顶着鼻青脸肿的小脸,不甘示弱:“我也有伤!”
里正松了口气,“笙丫头,这你怎么说?”
夙笙不以为然意:“他们两个小孩打架不是很正常的吗?而且小五也是为了保护我,不过……大伯确实是我打的。”
她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继续幽幽地道,“他要抓我去卖给人贩子,我只是想自保,《大青国律疏议》有言,拐卖人口会视情节处罚,包括不限于判处绞刑、流放三千里或三年有期徒刑。
如果是亲人拐卖子孙,罪加一等!我为了不让他卖我才动的手,情有可原,相信县官大人会宽恕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