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出来打圆场：“各位也不要老是一副严刑逼供的样子嘛，我们此番前来，都只是接到个消息。但消息的真假未明，指月阁怎么说也是同道，这样把关系搞僵，日后不好相处……”

“我说辛掌门，”易承欢又跳出来，目中挑衅，“在青枫浦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看那姓孟的眼神不对劲。眼下她闹出这么大的乱子，你还在这里帮腔，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辛夷怒道：“易掌门，说话要注意分寸！这种话也可以是随便乱说的？”

易承欢冷哼一声：“要是你心里没鬼，还在乎别人怎么说？”

“好了！”沈默大声打断道，“天枢仙君不是要证据么？不知人证算不算证据？“

叶玦道：“你有何人证？”

沈默朝身后的弟子点点头，不一会儿，浴日宫的弟子便带过来一个小贩模样的男人。

小贩哪里见过这阵仗，他颤颤巍巍地扫视了众人一圈，然后竟双腿发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各位仙君道长……小人只是个普通人，你们，你们就饶了小人吧……”

“你不要怕，”沈默安慰道，“在场的各位都是正派人物，你就把你见到的说出来，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的。”“小人……小人……”

小贩怯怯地望了孟离一眼，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易承欢一扬手：“这位小兄弟，有我们给你撑腰，那个妖女绝对不敢伤你的，你就大胆地说！”

小贩看看易承欢，忽然把眼睛紧紧闭上，大声道：“小人是河坊镇人士，平日里靠采些山珍蘑菇，到集市上卖了勉强糊口……”

孟离心下一沉。

河坊镇，那不是我跟丑八怪去抓柳逢春的那个镇子吗？！

“小人有一天到山上采蘑菇，走到了一个山洞口，听见里面有笛声。”小贩吞了口口水，一脸煞白，“小人不敢进去，但又好奇，就在洞口等着……”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等了好久，这才等到一男两女出来……其中一个女的，一直贴着那个男的，好像什么没够似的……小人当时就觉得新鲜，觉得这荒郊野岭，他们玩的花样还挺多……”他低着头，不敢看孟离，却哆哆嗦嗦地抬起一只手，“另一个女子，就是她……”

众皆哗然。

孟离大怒道：“放屁！我那是跟别人降妖去了！另外一个女的是我们救下来的！你在这里，瞎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她又转过头，用近乎哀求的声音，对叶玦道：“师尊，真的，我真的没有他说的那样。那个男的，是江聿啊！你那天见过的，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的！”

叶玦看着孟离慌乱的样子，感到很心疼。他仿佛又看到了孟离那日在灵曜峰，被俞北辰冤枉负气而去的那个夜晚。

她既然说没有，那便是没有。

“我相信你。”他点点头。

孟离也忙不迭地点点头，然后指着小贩道：“我们降妖那都是晚上了，你三更半夜的采的哪门子蘑菇？！”

小贩哆嗦道：“道长说的是！采蘑菇，自然是早上采。可是，我们镇采蘑菇的人很多，要是不晚上就去，那蘑菇就没了……”

易承欢插嘴道：“姓孟的，你别转移话题！别以为大家看不明白你打的什么算盘，人家什么时候采蘑菇，那是人家的事。难道这也能成为你狡辩的借口吗？”

孟离心头火起，刚要骂人，却被叶玦拦住了。

她见叶玦朝自己摇头，只好乖乖住嘴。

小贩接着道：“那个山洞，总是有很多好蘑菇。小人看他们走了，就想进去找蘑菇，结果就看到了……就看到了……”

易承欢急道：“看到什么了啊？”

“看到……看到一堆女人皮，和，一个男人的尸体……”小贩恐惧地朝尸山上看了一眼，“干巴巴的，跟这些一样……”

“你放屁！！”孟离疯了一样地大叫道，“那些女子都是被柳逢春那个蜘蛛精吸干的！只有柳逢春才是我杀的！”

沈默逮住孟离话中的破绽：“这么说，孟掌门是承认，那具干巴巴的男人尸体，是出自自己的手笔了？”

“……”

卧槽，完了，被这个老阴给套路了。

辛夷看见孟离发蒙的样子，有心帮忙，便开口道：“沈兄，刚刚孟掌门说了，能使出同样法术致人死地的，还有其他精怪。没准，这渝州百姓，也是被一些精怪所伤呢？“

沈默冷笑道：“辛掌门这是想混淆视听？你当在场的各位掌门、长老，都是三岁小孩？”

他说这话时，语气毫不客气，丝毫没有把辛夷当成一个掌门的意思。

辛夷瞪着眼睛：“事实原本就是如此！老夫潜心药宗十数载，见过此类毒物无数。除了刚刚孟掌门说的蜘蛛妖，还有蝙蝠一类的嗜血妖类，也能造成这种死状……”

沈默打断道：“区区药宗，也敢出来指手画脚，你当我们这些名门正派都是吃素的？”

“你说谁……”

辛夷气得抬手指着沈默的脸，然而停留片刻，又愤愤地放了下去。

孟离心中冷笑。

浴日宫的，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岳灵台见场上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叶玦的脸色越来越冷，便也来插话道：“辛掌门这话说的其实有道理，光凭几具尸体的死状就判断是谁干的，确实不够妥当，毕竟，除了精怪，能够造成这种结果的咒法也有不少……”

沈默看着岳灵台，一阵冷笑。

“那我若说，有人见到是这妖女干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