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被毒蛇咬死的？”

“是啊，镇上大部分人都知道，当时花姐还闹得挺大的，说她女儿根本不是因为这个死的，是被其他人害死的，当时还来了好多记者呢！”

“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了，因为苏雪儿身上没有其他外伤，花姐不甘心还做了尸检，结果显示就是被蛇咬伤后中毒死亡，最后花姐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只不过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有点神神叨叨了。”

孩子的离去，对母亲而已，那都是致命的打击。

慕楚敏锐地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同情，追问道，“那你呢？你觉得这个事情蹊跷吗？”

“这个…”妇人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又摇了摇头。

“放心，我们是为了帮她。”

见慕楚一脸认真，女人幽幽地叹了口气，“其实一开始，我也觉得苏雪儿是被蛇咬伤，中毒而死的。可……可就在她下葬的那天晚上，我居然梦到了她，梦里出现的那些场景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在那之前，我脑子里的这段记忆，就像被人删除了一样！”

“你和苏雪儿之间，发生过什么？她死前见过你吗？”

“嗯，我们见过。”

妇人点点头，低声道：“她死的前两天，大概晚上十点左右的时候吧，在我家楼下待过一阵。那时候我刚好酿完萝卜，还问她这么晚了要去哪。”

沈轻追问，“那她告诉你了吗？说不定这和她真正的死因会有关系！”

“没有。”妇人摇摇头，“她没说，只说她在等人。我当时还觉得很奇怪，一个要中考的初三学生，这么晚不睡觉，半夜三更跑到外面来等人，按照花姐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我本来还想再问一下，她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脸色突然变了，然后话没说几句就急匆匆的走了。”

慕楚和沈轻对视一眼。

事情好像朝着诡异的方向在发展。

“你刚刚说，之前都不记得你和苏雪儿遇见过，是做梦才想起来的？”

“对！”说到这里，女人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这脑子，就跟卡壳了一样，要不是刚好梦到，这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想起来！”

沈轻疑惑地打量她两眼，注意到了她话里的漏洞，“那你怎么确定，这就是现实生活中发生过的，而不是梦？”

“我…”妇人沉默了一瞬，开口道，“我对那天晚上的记忆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而梦里的时间点又刚好可以对上，所以…”

慕楚听完，声音平静的回了三个字，“是真的。”

“嗯？”

她看向沈轻，断言道，“有一种符咒确实可以消除人的某段记忆，她应该是被人施咒了。”

“啊？！我被人下咒了？可我现在已经全部想起来，是不是代表这个咒自动解了？我应该没事吧？”

“咒不是自动解的，解咒人，应该是苏雪儿的亡魂。”

她在死后，想尽办法解除了卖萝卜妇人身上的符咒。

种种迹象表明，真相只有一个。

那就是苏雪儿的死，绝对不是简单的中毒而亡。

……

傍晚。

慕楚和沈轻又在镇上其他几个地方转了转，顺便从其他人口中打听了一下苏雪儿生前的事。

据说苏雪儿的父亲在她小学的时候，就劈腿跟另外一个女人远走高飞了。

苏雪儿是被王菊花一个人带大的。

她从小就听话懂事，学习成绩也不错，只是王菊花一直对她的成绩不太满意，她想把苏雪儿送到市里最好的高中去读书，可在他们这个镇上，估计只有全镇第一名才有资格。

为此，王菊花对苏雪儿的管教非常严格，就连吃饭上厕所都有时间限制，更不允许她跟同学有过多交流。

于是这样一个别人家的孩子，变得越来越安静，也不太喜欢与人交流，老师们大多数时候看到苏雪儿时，她都在发呆。

“你怎么看？”

慕楚端起沈轻递过来的热水，轻抿一口。

“家庭原因，促成她安静乖巧的性格，这未必是一件好事。”

“哦，怎么说？”

“她再懂事，也不过就是一个初中生，正值青春期，如果把所有事情都闷在心里，不爆发还好，一爆发将会做出比其他孩子更偏激的事！”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在明知道自己中了蛇毒的情况下还一声不吭，就是她崩溃之下的结果？”

“嗯。”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慕楚微微叹气，“她这个年龄，最容易想不开，又是初升高的关键时刻，压力大做出这种自杀行为，这种例子并不少见，但用蛇毒这种…”

慕楚还是觉得无法理解。

“况且，还有一点说不通的是，为什么王菊花要一口咬定，苏雪儿不是自杀？”

沈轻抿着唇角，俊美的脸上没有表情，“如果苏雪儿是自杀，她就是推动自己女儿走向死亡的最大原因。”

一个母亲，绝对接受不了自己是凶手的事实。

这么一来，王菊花固执地想要在梦里见苏雪儿，也有了解释。

“还有，这个镇子上有冤魂，或许就是苏雪儿？”

“哪个地方没有冤魂？”

慕楚看向窗外，眼底划过一抹叹息。

只是大多数的时候，人们都在自欺欺人罢了。

“俗话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强求不来。可我还是觉得不对劲，一定有什么地方，是我们没有注意到的，你让我再想想。”

“好，但是在这之前，你先把饭吃了。”

沈轻拉开餐椅，将她按在座位上。

“每次碰到这种事，你就来劲，不吃饭不睡觉，到时候真相没查出来，自己就倒了。”

“不是，沈轻…”

“请叫我沈助理，OK？你负责破案，我来负责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沈轻一脸严肃，语气中压迫感满满。

慕楚蠕了蠕唇角，刚想推拒，沈轻已经将碗筷推到了她面前，“吃完我陪你一起分析，多久都没关系。”

“那…好吧。”

慕楚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

结果，一顿饭还没吃完，门铃声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