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檀看向玉簪,瞳孔顿时一缩,伸手一把将其握在手中,“这是你从哪得来的,你从哪得来的,我母亲她怎么样了...”
她显得有些激动,没错,这正是她母亲的玉簪!
“虽然很可怜你的遭遇,但,还是要让你知道事实。”
柳翠颜叹了一口气,道:“苏姑娘,你的父母已经遭遇不测。”
父亲为当朝官吏,被反贼俘虏,结局可想而知。虽然心中早有预料,毕竟已经过了这么久,她早就有此想法,但现在真正听到之后,她的内心还是被极度的悲伤所掩盖,泪水忍不住,如断线珠子般滑落...
柳翠颜并没有上前安慰,而是待她情绪好了些之后,才道:“其实你父母并不是反贼害死的。”
苏玉檀抬起头,用那双满是朦胧的双眼看向柳翠颜,等待着她的下文。
柳翠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又拿出一封沾满鲜血的信件,道:“此是苏大人临死前写的一封书信,交托我们转交与你。信上有你想要知道的...”
苏玉檀用手帕擦了擦眼泪,连忙接过信件。
柳翠颜很贴心地为其点了一根蜡烛。
信上字数不多,但苏玉檀不敢错过一个字,几乎是一个一个字的反复观看。而她的表情也先是由悲伤转为震惊,不可置信,随后变成了愤怒,最后又是悲伤...
柳翠颜看着她的表情变化,适时道:“既知了苏大人和令母的真正死因,不知苏姑娘作何感想。”
苏玉檀确认的确是父亲的亲笔后,愣愣地看着信件发呆,过了好半晌,才低头看向刚才因为激动,而被她被丢在床上的玉佩。
黑暗中,此时的玉佩正闪着莹莹绿光。她伸手将之拿起,口中喃喃道:“罪臣之女苏玉檀,何谈感想,又有何胆子敢谈,他父为了一块石头能杀我全家,而他又随意给我一块石头,呵呵,何其可笑...”
柳翠颜沉默了一下,道:“定王殿下还是不错的,至少与其他赵氏皇族不同。”
苏玉檀笑了笑,摇摇头,并未说话,而是看着手中玉佩和簪子发呆。
“若我说,我有能力,让苏姑娘复仇,姑娘愿意么?”
苏玉檀闻言抬起头,眼中闪烁起光芒:“真的么?”
“当然!否则我也不会亲自来找姑娘,大可随意遣一人将信件送来。”
苏玉檀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玉佩和玉簪,脸上露出挣扎之色,“我...”
“檀儿,你一个女儿家去什么书山学院啊,不如多跟娘一起学学女红,将来好嫁人。”
“说什么娘,女儿才不嫁人呢!女儿要跟戏里一样,女扮男装,当女状元...”
—
“檀儿京城不比我们蒲县,去到了一定要谨言慎行,记得多往家里回信。”
“知道了爹,您和娘就放心吧,两年后我就回来了...”
随着脑中的一幕幕回忆,那只握着玉佩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
对不住了,江大哥,不,应该是定王殿下...
——
待江穆和鱼玄机回到教坊司时,天空已经泛起一丝鱼肚白,鱼玄机本打算去找郑氏兄妹一起去京兆府查看造名册。但奈何被江穆硬拉着过来,说什么怕再出现意外状况...
刚才他把鱼玄机走之后,所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再听完鱼玄机的叙述后才知道,原来竟是邪修召唤的一只道鬼。
道鬼,与普通的鬼魂不同。传说他们是看守十八层地狱出口的鬼神,每一层都有一位鬼神看守。
通阴旗,乃是鬼道的法器,可以召唤出道鬼的分魂供自己驱使。因为是鬼神的分魂,所以实力要比大部分鬼魂强上不少,若是遇到了,除非直接攻击召唤之人,否则很难有胜算。
“鬼怪、妖、邪修,最近频繁出现,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江穆问道。
在东京城待了快17年,也没听过几件鬼神之事,但近来一个月不到,就遇到了不下五次,说没有问题,打死他都不信。
鱼玄机面露沉凝之色,昨夜动静那么大,按理说镇妖司的司长应该到来才是,毕竟有邪修都霍乱到京城了。
“此事...待我去问问周前辈吧。”她说道,看来是要亲自去问一下。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苏玉檀所在的房间。
然而刚要开门进入房间,鱼玄机却是一把伸手将他拦住,“有妖气!”
虽然很少,但她还是感觉到了。
江穆闻言面色一沉,不顾鱼玄机的阻挡,伸手推开房门。
房间内,别说妖了,就连苏玉檀也不知所踪。
“玉檀!”江穆叫了一声,无人回应,便要去找女管事问询,不过鱼玄机却是说道:“等一下。”
桌子上放了一封信,她走上前去,将之拿起,打开,只见上面写道:
“我走了梦凝勿念
—苏玉檀”
江穆在鱼玄机的身后,看着信件,有些不确信地拿了过来,反复看了看。
这算什么?
走了?去哪?而且什么的叫梦凝勿念,自己呢?昨晚不还是一口一个江大哥么?
“估计是跟妖走了。”鱼玄机说道,随后绕着房间走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房梁之上,不由得冷笑。
呵,就知道你们会坐不住。
江穆注意力都在信件上,并没注意到鱼玄机脸上的表情,在确定没有自己的名字后,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将信纸叠好,拿在手中。
至于为什么不收进衣兜里,那是因为他的衣服还是湿的。
“跟妖走了,那她会不会有危险?”他问。
鱼玄机摇了摇头:“放心,妖也不全都是坏的,和人一样,也分好坏,不存在排斥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