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个会说话的,同她如出一辙。
呼延海莫的指尖在蛇戒上转过一圈,突然便有了盘算。
能做出此事的,不会是呼延海逻。
这样阴暗的手笔,倒是像极了他的母亲,她从前便做过这样的事,当年三王子就是被她用这样的法子,赶出王城的。
这一回,她定是故伎重演。
而她的目的,想必还是为自己的儿子铲除拦路石。
那不如——
就让她的儿子,变成那块被踢出局的石头。
呼延海莫如此想着,目光深邃不见底,嘴角几不可见的微微扬起。
到时候,该多有趣啊。
*
王宫内,一处偏僻的院落内。
四王子行色匆匆,他今日打扮得格外用心,织金锦缎胡袍,墨发高高束起,垂下数条长辫,结着金佩、环扣,浑身上下光彩熠熠。
此处偏僻,寻常无人经过,曲径通幽,佳木葱茏,在花木掩映处,有间隐蔽的偏殿。
四王子瞧见那处偏殿,当即火急火燎,飞奔似的赶赴而去。
可身后兀然传来的呼唤,生生绊住了他的脚步。
“四哥,这么着急,是要上哪儿?”
回头,年轻的七王子一身银白狐氅,立在丹叶萧瑟的枫树下,笑着问他。
四王子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左右张望了一遍,“你怎会在此地?”
七王子高挑的身姿转出树荫,向他走来,“这话得问四哥才是。”
四王子不客气地质问,“你跟着我?”
七王子语带挑衅,“宫中道路,人人走得,怎么,这地方就准四哥来,不准我来?”
好事被人阻断,四王子有些恼,“你自然来的,可此处明明……”
明明是他挑选的好地方。
整个王宫中,知道这个地方的人少之又少,且平日一般无人路过,更别提走进来。
七王子嗤嗤一笑,“四哥,往日大哥在时,我们几个关系最好,你有什么好东西,都会想到弟弟,怎么如今大哥不在了,你就对我这样见外?”
他话锋一转,一针见血道:“难不成这殿里,是有什么稀世珍宝吗?”
四王子愣了一愣,思绪飞转。
难不成他是知道了什么……
“四哥不说话,便是承认了。”
七王子笑眯眯的,大踏步朝前走去,要去开那偏殿的门栓。
“既然真有宝贝,为什么要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同弟弟一起共享呗。”
可他的手刚搭上门栓,便被身后追来的四王子扯住了肩膀,他眸中带火,愤怒道:“不准开。”
昨日撞见他和托塔阏氏密谋,七王子本就心中有气,此刻更是不服,“为何不能开?”
四王子瞪圆了眼睛,“你若敢开,我今日定不饶你。”
“四哥,你太让我失望了。”七王子眼神有一瞬的黯淡,但顷刻又消散,化作忿忿不平,“你不让我开,我就偏要开!”
“你敢!”
见他执意开门,四王子暴怒,抡起拳头毫不留情地打在他的后背上。
砰得一声闷响。
可见是用了十足的力气。
七王子被他生生打了一记重拳,其会罢休,他转过身,脸黑的比墨还深。
他从小也是马背上驰骋着长大的,身手了得,岂会白白吃亏,当即反手一拳挥了回过去,打在四王子脸上。
四王子被他打得唇角沁血,一时气昏了头,咬着牙恨不得将这个坏他好事的弟弟撕碎。
他“忒”一声朝地上吐出血沫,一把扯开前襟衣领,狠狠将身上外衣剥去,露出赤精似铁胸膛,只余一条短打的胡裤,他拍拍胸脯高喝道:“来呀!要打是不是?那便光明正大地博一场,看谁胜得过谁!”
七王子被他激出了斗志,亦目露狠色,脱去外氅置在地上,又嗤啦一声把上衣撕碎剥了去,露出赤膊的上身来,虎视眈眈地与四王子对峙。
“那便说好了!这殿里的宝贝谁赢谁得!”
两人就此反目成仇,眼神凶狠地盯着对方,恨不得将对方身上盯出两个窟窿来。
在草地上周旋了两圈后,七王子率先沉不过气,健壮的身子猛虎一般朝着四王子猛扑过去。
两人立时揪在一起,谁也不让谁,光着膀子,斗鸡似的,互相缠打起来。
几个回合过去了,二人两败俱伤,气喘吁吁,却还是难分上下。
直到一声暴喝传来。
“你们两个蠢货,在做什么!”
二人扭头,一身王储冕服的呼延海逻大步流星地朝他们走来。
他的身形比他二人还要高大,此刻两只铁手一手一人,把将两人的后颈捏住,生生分将开来。
“父汗一再明令禁止,王宫之内,禁止斗殴,你们两个竟公然在此扭打,是要造反吗?”
两人被他一顿教训,此刻稍稍恢复了理智。
七王子火气未消,不服气道:“我气不过四哥……”
四王子见他就要泄密,狠狠剜了他一眼让他住嘴,“你住嘴。”
七王子清醒过来,知道这个秘密不能让呼延海逻知道,否则这触手可得的美人定会让呼延海逻捷足抢去。
变作他二人白争一场。
虽愤愤地闭了嘴,不再多说一言。
见他二人各怀鬼胎,闭口不言,呼延海逻继续教训道:“父汗养病这段期间,王庭之事由我来代管,你们兄弟置气,还生殴斗,是想把父汗气死吗?”
他将二人用力一推,咒骂道:“滚,别再让我瞧见你们。”
四王子和七王子敢怒不敢言。
眼下呼延海逻势大,且他天生蛮力,就算二人合力,恐怕也敌不过他。
只得捡了衣服灰溜溜离去。
临走时,四王子的目光还依依不舍地望着那所偏殿。
罢了,只等晚上再来吧。
七王子更是灰头土脸,此刻也没什么好说的,愤愤然甩手离去了。
呼延海逻将他二人撵走,唇边浮起一抹幽笑。
他心思飞转,只叹呼延海莫让他安插在四王子身边的眼线果然没有骗他。
让他白捡了这一遭天大的便宜。
这不正是他们中原话说的——
得来全不费工夫?
又或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日色下,他眯了眯眸子,昂首阔步向前走去,得意到了极点。
肠中千回百转,已生了百种床上调教的法子。
一路上,他急不可耐地扯了外裳,外裤,赤膊着身子推门而入。
可敦,儿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