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京岚从容起身,“本宫去看看小侄子。”
等人都走了,弦雨颤抖着手,将暖阁的门关上。
“你怎么了?”弦风不解的看着他。
弦雨快哭了,“我觉得,我的小命可能保不住了。”
弦风哭笑不得,“做了什么错事这么严重啊?”
弦雨看了眼禁闭的门,抱住脑袋缓缓蹲下去,“呜呜呜……呜呜呜……”
弦风:“?”
这么伤心,好像是怪严重的。
但他好想笑啊。
暖阁里面,屏退了所有人,陆容淮直接将人抱到腿上。
“阿沅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他盯着楚沅的眼睛,神情严肃,直接问道。
楚沅见他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心里不舒服,挣扎着要下来。
“没什么意思,王爷放开臣!”
“今天不把话讲清楚,我不会放你下去。”陆容淮强势控住他,语气不自觉重了几分。
但他手里有分寸,力道控制的很好,不会让他真的受伤。
他的手臂如同铁钳,将他锁在里面,半点也挣脱不开。
楚沅心中想起他关怀的眼神,体贴的呵护,想起这些时日的照顾其实都是虚情假意,想起他对他说的那些话都是在骗他!
他越想越气,越想心里越难受,最后眼圈一红,竟落下泪来。
陆容淮:“?!!!!!”
他一下子慌了神,双手无措的想给他擦眼泪,被楚沅抬手挥开。
“臣要下去!”他声音哽咽,犹带怒气。
“好好好,让你下去。”陆容淮哪里还敢说不,他将人松开,不带他伸手去扶,楚沅自己撑着椅背跳下去。
陆容淮:“小心点。”
楚沅不理他,他蹦到另一边的椅子坐下,拿背对着他,一边偷偷抬手擦眼泪。
太丢人了,竟然被他给气哭了。
楚沅觉得今天的自己很不正常,他为什么要因为这个人哭,不过是发现了此人的真面目,他应该感到庆幸才对。
身后传来某人小心翼翼又可怜兮兮的声音,“阿沅,你、你别哭了。”
哭的他心都要碎了。
“我没哭!”
“好好好,你没哭,是我在哭。”陆容淮卑微极了。
“我……我没想惹你哭,阿沅,我只是想跟你好好谈谈,我不想让你误会我。”
楚沅眼角还有泪痕,睫毛上沾着泪水,“误会王爷什么?王爷一开始就调查臣,这些时日故意对臣好,不就是想让臣放松警惕,然后成为任你摆布的傀儡吗?”
身后没了声音。
楚沅心里凉透,唇边扯出一道自嘲的笑。
脚步声响起,陆容淮大步走到他面前,他直接半跪在楚沅面前。
“对不起,一开始我确实让弦月调查过你,那时我不认识你,又是皇后替我订下的婚事,我不能不防。”
楚沅闭上眼,“臣明白,王爷不必解释。”
“你不明白,”陆容淮苦笑,“我这些年能活下来,全靠命大,幼时在宫中,生母不管我,放任我被欺负,后来我为了活下去,主动申请去战场。”
“那一年,我才十三岁。”
楚沅睁开眼,看向他,“王爷是不是又在骗臣,臣听闻王爷是十五岁上阵杀敌的。”
陆容淮摇头:“十三岁那年就去了战场,不过那时年纪小,没让我上前线,但就是那次,我差点都没能活下来。”
“后来回宫,养好伤势,父皇对外是说我狩猎受的伤,那两年我没日没夜的加倍练武,就是不想再感受那种死亡的威胁。”
楚沅安静的看着他。
“我的身边,危机四伏,这些年,层出不穷的暗杀手段我都领教过,或许阿沅会觉得我残忍冷血,但是没办法,我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容不得我做一个温善之人。”
“调查你,也是不想自己身边多一个隐藏的敌人,后来弦月将信件拿给我看,发觉你……我那时确实打算试探你。”
楚沅:“发觉臣什么?”
“你的人生,从十岁被彻底割裂,你与你……母后最后那段经历,被抹除的一干二净。”
“所以王爷怀疑,我有问题?”
“不是这个原因。”
陆容淮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过去的一段经历,并不能说明什么。
“真正让我起疑的,是你临行前,跟你父皇秘密地见了一面。”
楚沅面无表情,“王爷真是神通广大。”
“王爷怀疑我是楚国细作?”
陆容淮真的后悔自己重生的太晚了点。
若是重生在娶他之时,哪还有今日的问题。
他早就抱得美人归,跟阿沅恩恩爱爱,举案齐眉。
“曾经是怀疑过,但是自从我遇刺醒来后,我就想通了。”
楚沅神色微凝。
真要说起来,陆容淮确实是从那次醒来后,对他的态度有了很大转变。
“一个放任自己的孩子在破庙里住了十年,期间不管不问的父亲,在你出嫁前找你,无非就是威胁你,让你替他做事。”
楚沅:“所以王爷还是怀疑,我是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