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容淮却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他摇了摇头,目光沉冽,坦坦荡荡的看着弘嘉帝。
“此事非本王所为,工部可以为本王作证。”
工部尚书站出来,拱手回禀道:“臣可以作证。”
“爱卿直说无妨。”
“黎王确实贪污了银两,臣有证据。”工部尚书将一沓账本呈上。
“臣也可以作证黎王偷换木料,视人命如草芥。”
“陛下,黎王府的幕僚程直,也可以作证。”工部尚书又道。
“传人上殿。”
陆容淮回头,看见一贯颇得他信任的程直,穿着他熟悉的灰色衣袍走进来。
程直拿出盖有黎王私章的密信,“小人作证,苏侍郎确实是被黎王杀害。”
陆容淮笑了。
“原来你们,早就串通好了。”
程直神色庄重,凛然作色道:“小人跟随王爷多年,唯王爷马首是瞻,只是小人良心尚存,看不惯王爷嗜血好杀,今日便是死,小人也要为无辜枉死的百姓们,讨一个公道!”
“好一个良心尚存。”陆容淮站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弘嘉帝惊怒,朝殿外喊道:“金鳞卫,给朕拿住他!”
陆容淮反问:“父皇觉得儿臣要做什么?”
“你想殿前杀人不成?给朕跪下!”弘嘉帝怒道。
“陛下,若不严惩黎王,难以平民愤呐!”朝臣们跪地。
弘嘉帝闭眼,再度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帝王的冷血无情。
“黎王中饱私囊,残害百姓和同朝官僚,枉顾国法律规,论罪当诛……念其过往功绩,免除死罪,将其发配北疆,财产充公,解散王府,此生,不得离开北疆。”
陆容淮睁开眼,眼底情绪翻涌。
翌日清晨,程直到了黎王府。
“茂叔,王爷在何处?”程直问道。
茂叔抬手指向西北方,叹息一声,“天没亮就去了训练场,脸色瞧着不太好,明明昨儿从宫里回来时还挺好的。”
程直闻言,眼珠子转了下,问道:“昨日王爷最后见了什么人?”
“最后见的是王妃,之后王爷便一直在书房,没有见过其他人。”茂叔意有所指。
程直捋了捋胡须,笑容温和,“无妨,我过去瞧瞧王爷。”
陆容淮练了一个多时辰的剑,浑身热气腾腾,打算回扶雎院沐浴更衣。
然后他在半道上碰见了程直。
“恭喜王爷,陛下让您去工部当值,说明在陛下心里,还是非常器重王爷。”程直走上前道贺。
昨日册封的消息已经传遍了邺京,程直特地赶早过来。
陆容淮低头擦拭剑柄,线条分明的脸庞上好似蒙了层淡淡的寒霜,嘴角浮起一丝冷意。
程直没看到陆容淮神情的细微变化,他只是觉得,今日的陆容淮,态度有些奇怪。
不过他也没多想,黎王本就是阴晴不定的性子,哪怕是他,也无法揣摩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先前,齐王娶了吏部尚书女儿为侧妃,太子则是娶了户部尚书女儿做了侧妃,这两人各自拉拢了吏部和户部,唯独王爷您这边,显得势单力薄了些。”
“如今王爷您去工部当值,以王爷的谋略智慧,定能将工部收为己用,小人在这里,就先恭喜王爷了。”程直拱手。
陆容淮微哂。
他那位父皇,不见得是器重他,不过是为了多方制衡罢了。
“王爷放心,小人昨夜已经打听过,工部尚书陈有为并未站队,王爷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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