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平满脸疑虑,刚想说些什么,但看到武帝阴晴不定的面色,又把话咽了回去。
……
武安忠拍马疾驰,领着一队银甲,不消片刻就到了无量城外。
只见一人,站在无量城高大的城墙投射的阴影外,似是有华光蔽体,看不清样貌,唯见得白衣之上,流云般的万千青丝,或垂于肩侧,或迎风纷飞。
马蹄踏出的烟尘已经被风吹到了他的面前,但他却一动不动,仿佛亘古以来就一直独立于此,化作了这座千年古城前的一座雕塑。
武安忠则看着十几步外出尘如仙的那个人,心中隐隐有丝不祥之感,那个人让他想到了这片地界曾经的主人,柳州术士!
但他也不能断定此人就是,毕竟夏长阶已经禀明武帝,柳州已经几年不见这些术士的踪迹了。
武安忠朝着那人大声喊道:
“前面是何人?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此刻被问话的自然是楚回,他已经等了数日,现在看到这些银甲,他知道,他等的人,就要到了。
楚回微微抬起头,回问道:
“将军后方,可是当今昊朝皇帝的圣驾?”
“锵”的一声,武安忠拔出了自己身佩的宝刀,身后跟随着银甲武士们一片拔刀出鞘之声,武安忠继续冷冷问道:
“再问你一次,你究竟是谁?意欲何为。”
楚回淡然回答:
“在下柳州人氏,在此恭候圣驾。”
武安忠双目圆睁,心中却陡然升起一阵寒意,竟然真的是柳州人!那传闻中如妖似魅,有着上神之力的柳州术士!
武安忠举刀迟疑着,他自认绝非胆怯,但却也不敢贸然出手,自己虽然身居卫严部大将军,九千银甲都属他管辖,但他是武帝登基之后,才入军一步步坐上今天的位置,当年屠戮柳州他没参与过,就连千机营在柳州执行武帝的绝杀之令,他也只是交予夏长阶,自己很少过问。
其实武安忠谋略尚不及景元,武力更与夏长阶相差甚远,他能当上如今的大将军,多半还是因为他是武帝的堂侄,算是武帝能信得过的人中能力稍强的一个。
而他自己的“宏愿”不过是能像当年武帝一样,有朝一日被赐国姓,然后去当个安乐王爷。
但如今真的碰到了柳州术士,虽然自己一身银甲在身,按理不会被任何术法所制,但怎么将举起的刀向那柳州人砍下去,他思虑再三,却想不起一招一式,只得咬着牙向身后的人喊道:
“给我拿下!”
两名武士应声出列,挥起战刀,驾马向楚回奔去。
楚回仍站在原地,面不改色,只是抬起双手,紫色的法阵在身前慢慢成形,就在那两个银甲武士离自己还有几步之遥时,法阵之光陡然变亮。
随着战马的两声嘶鸣,只见楚回面前的一大块地面突然塌陷下去,两马两人都陷落其中,任凭他们向外拼命挣扎,这块塌陷的地面仿佛流沙一般,一点一点地要将他们吞噬入地心之中。
这是,囚土之术!
虽然没见过几个柳州术士,但入伍这么多年,武安忠自然听闻过柳州术士常用的几种秘术。
但此刻陷入囚土之术中的可是被萧不害赐予神力的银甲卫啊!
在那一身银甲的加持下,理应任何秘术都无法伤其分毫的啊!
武安忠此刻握刀的手已经有些微微发抖,身后也响起杂乱的马蹄声,战马被凄烈的嘶吼声搅得不安,那些银甲武士的心中,也有了和武安忠一样的疑问。
为何这个柳州术士,可以对银甲卫施术?!
就在那两名银甲要被整个吞没时,楚回手上的法阵暗了下来,随之地面的塌陷也停了下来,两个人和两匹马,就只剩上半截身子和马脖子还露在外面,还在痛苦地挣扎着。
楚回朝着呆立在原地的武安忠,缓缓道:
“楚某只求面圣,不愿造杀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