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静你个狗娘养的,你是要我死吗?”没等王柱说话,全无敌倒是大声吼叫了起来。
“全无敌,你他娘的要死便死,我们要是投降了这些人,便是叛逆,回头自己不但要死,爹娘婆姨娃娃都要受牵连,兄弟们,杀啊,杀光他们才能脱罪!”
寂静了片刻的街道瞬息之间便像煮开的汤锅一样沸腾了起来。
神卫军的士兵们举起了手中的刀枪。
他们是侍卫亲军,他们的家人都在汴梁讨生活,要是他们降贼,他们的家人都会受到牵连的,造反,那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干死他们!”不知有多少人咆哮了起来。
两支队伍终于杀在了一起。
而在乱起的那一刻,王柱一把将全无敌掀下了马。然后骑上对方的那匹战马,向前冲去。
全无敌的这匹战马相当神骏,当然,如果马不好,也驼不起全无敌这个大胖子。
喊杀声,兵器的碰撞声,惨叫声,在街道之上轰然响起。
街道两边,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凑在门缝之上看着这一幕,然后赶紧找来了更多的东西,死死地顶住了大门。
汴梁的人,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有生之年,居然会看到这样的一幕。
战争,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全无敌没有赶到南城武库,所以南城武库便毫无悬念的失守了。一个押的士卒在押正被人一刀砍下了脑袋之后,便一个个地乖乖地交出了武库的钥匙,然后自觉地抱着脑袋蹲到了墙角。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一辆辆的马车驶来,武库里各式各样的武器、甲胄被搬上了马车,然后匆匆驶离。武库里一共有十台八牛弩,这些人搬走了其中的四台。
只有攻城或者守城,才会用到这样的大物件儿,这些叛军想干什么,便是抱着脑袋瑟瑟发抖的几个守军也都明白了。
毕竟大家都是皇城根儿下的人,这样的事情,还是能想到的。
神卫军正将廖静的判断很准确,决断也很有魄力,他本身的武力也着实相当的不错,但奈何,他的手下,并没有那样争气。
一开始担心受到牵连连累家人的血勇,在双方交战之后恐怖的伤亡差比前,他们很快就崩溃了。
不是说他们当真有多么差,其实整个上四军的士兵素质,还真是不差的,他们差的,只是历练,只是见识这种场面的心理承受能力。
而边军就太习惯这样的场面了。
一个人被开膛破肚,肠子流了满地,他们毫无感觉地会踩着这些肠子奔跑,脑袋被砸碎了,脑浆子溅了他们一脸,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最多是抹一把脸便会继续向前,少数几个甚至还会伸出舌头舔一舔来尝尝咸淡。
上得杀场多了,便不把自己的命当命,当然,就更不会把别人的命当命了。
这些人带着仇恨而来。
这些人的仇恨在汴梁被滋养得更加的浓厚。
此刻,当皇城的神圣威严在他们的心头之中淡去的时候,当他们手上的刀子杀了第一个人之后,一切便都不同了。
廖静逃了,能跟他逃走的,不到五百人。
整整三千人的队伍,当真被当街杀死的最多不过二三百人,其他人,此刻,都成了俘虏。
他们被王柱当成了苦力,赶往南城武库,然后成为了搬运武器的劳力。
城外,秦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回望身后,五百人,但是只有五十匹战马。
这五十匹战马,都是来自荆王府。
普通人家,根本就养不起战马。
但是现在在他们眼前,就是龙卫军的一个养马场,这里有眷养着上千匹战马。今日他必须要拿到这些战马,汴梁城中,龙卫军,捧日军都是骑兵,没有战马,碰上他们,就没有多少胜算。
马场里带上士兵与马夫,不过三百出头的人。
随着马场的大门被无声无息的从内里打开,秦敏两腿一夹胯下战马,唿哨一声,向内里狂奔而去,身后,四十九名骑兵紧紧跟上。最后则是五百余士卒紧紧跟随。
没过上一柱香时间,秦敏再度出现在马场门口,只不过这个时候,他身后的骑兵已经变成了五百五十名,而且几乎每个人都是一人双马。
秦敏的眼睛有些湿润了,恍惚之间,他似乎又觉得回到了河北战场,他正率领着他的部下,向着辽人发起冲锋。
可是汴梁城那巍峨的城池,打破了他的臆想。
在河北边地,何曾有这样雄伟的大城呢!这里,本来是他秦敏的骄傲,他愿意为之抛头颅洒热血的地方,但现在,他只想挥起手中的长刀,好好地将内里的垃圾清扫一番,还这个世界一个郎郎的乾坤,一个清平的世界。
蹄声隆隆,这支骑兵向着城内狂奔而去。
本来应该紧闭的南城大门,此刻却在黑暗之中向着这支骑兵敞开着。
汴梁城中,响起了钟声。
一声接着一声,从南城开始,沿着城墙,一路向着内里延伸。
整个汴梁都被惊醒了。
无数的人从家里冲了出来,侧耳倾听着钟声。
钟声甚急。
一声接着一声,像是被什么在狂追着。
普通的老百姓不明白出了什么事情,但稍有见识的人则是骇然失色,因为这是示警的钟声。
汴梁,出了什么事?
源自南城的爆乱刚刚发生,其它地方的人根本就还毫无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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