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两个月，言晏终于是带着一份重新绘制的无限宽广的舆图，返回了三王子城。

看着那偌大的舆图，所有人都沉默了。

太大了，被他们勒石刻碑的边界圈定起来，已经超越了中原任何一国的版图，甚至都有半个中原左右的庞大了。

“天下……太大了！”看着这份舆图，虞信也发现，中原似乎就是个小鱼塘了！

先辈未曾踏足之地太多了，也太大了！

或许终其一生，都很可能无法走到天地的尽头。

“这段时间有什么事情发生吗？”言晏问道。

“很多事情！”虞信急忙汇总了所有的情报。

在言晏等人走后的这两个月，李信带着大军长驱直入，灭掉了林胡、澹林、打残了东胡主力，最终全面占领了林胡、澹林的地盘，将东胡赶回了燕国以北。

可是在李牧打算继续深入漠北追击匈奴和东胡的时候，邯郸连下了数道王令，要求李牧班师回朝！

“终究还是担心父亲拥兵自重啊！”李仁叹了口气。

若是邯郸的命令再晚上半年，甚至三个月，匈奴、东胡也都将不复存在！

只可惜邯郸终究是不信任他们这些边将，代郡出来的将校。

“一天连下数道王诏！”虞信叹了口气，赵国还是那个赵国啊，一成不变啊！

一日之内连续下达了数道王诏，要求李牧撤兵，李牧能怎么办？

灭了东胡、匈奴的赵国，未尝不能学习楚国，拥有着绝对的战略纵深，甚至可以舍弃掉邯郸，迁都代郡。

到那时，依托草原的浩瀚和骑兵的剽悍，赵国甚至将不弱于大秦，远胜赵武灵王之时。

“总院传讯了！”赵国统领也送出了一封情报递给了言晏。

言晏有些疑惑，但是还是接过了，这毕竟是墨家的传讯，他也不好去看，但是对方交给他，证明他能够看。

墨家的传讯则是更加详细的说明了赵国为什么会突然要求李牧撤军了！

原因很多，最主要原因有两个，一个是担心李牧拥兵自重，还有一个就是，要求李牧带兵回邯郸，交予庞煖之手，五国再次合纵了！

“回去吧！”言晏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只是赵国这一手，太让人寒心了！

尤其是李牧！

合纵并没有什么问题，他相信李牧也能理解，但是合纵的主将却不是打了胜仗的李牧，而是庞煖！

这也就算了，打了如此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胜的李牧，非但没有得到封侯的嘉奖就算了，连大将军之位都给他撤掉了。

赵国请了楚国黄歇作为合纵长，结盟韩魏燕，再次出兵攻秦，庞煖为主将！

李牧则留守雁门关，担任雁门关将军，防止胡人反扑！

这种奖罚之法，哪怕是言晏都觉得有些过分。

打了一场大胜回来，没有加官进爵，反而被收回了兵权，降了职级。

当言晏带着三万大军回到雁门关的时候，整个雁门关原本旌旗如虹的场面已经没有了，除了战争留下的满目疮痍外，留守的士兵也被削减到了极致。

整个雁门关也只剩下了五千士卒戍守。

三十万大军，全都被调回了邯郸！

言晏也在雁门关上见到了前来迎接自己的李牧。

“甘心吗？”言晏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

现在的李牧，在官职上，甚至还不如自己这个曾经被李牧亲封的两郡总管了。

“习惯了！”李牧淡淡的说着，似乎看的很开。

言晏也沉默了，一句习惯了，足以证明了整个赵国的颓废！

就算合纵是庞煖提出的，作为赵国的大将军，李牧也不应该被闲置到如此地步啊。

哪怕是一个封号将军也好，一个封侯也好啊！

“没有封侯？”言晏好奇问道。

他们收到的情报里，并没有李牧封侯的情报。

“封了，柏人侯，食邑百户！”李牧平静的说着。

言晏再次沉默了，封侯都这么草率，连个昭告天下的仪式都没有！

最关键的还是兵权啊，从三十万大军的大将军，变成一个五千人的雁门关守将！

“你是不是在邯郸得罪了什么人？”言晏迟疑了。

就算不给兵权，调回邯郸，成为赵国国尉、六卿也并无不可啊，哪怕只是虚职。

李牧知道言晏在想什么，再次开口道，“邯郸希望我出任外相，我拒绝了，主动请求留在的雁门关！”

“为什么？”言晏疑惑地看着李牧。

“在庞煖将军之前，除了匡章能攻入过函谷关，整个天下四次合纵，再无人能攻破函谷关，所以，这一次，他们同样会失败！”

“失败之后的赵国你觉得还有能力抵抗秦国的怒火？”

李牧看着言晏反问道。

言晏沉默了，一旦合纵再次失败，那么秦国必然会将怒火发泄到与他们临近的赵魏韩，而作为促成合纵的赵国也将首当其冲。

可是作为合纵的促成者，赵国在这一次合纵之中，必然是会成为先锋主力，也将是失败后损失最严重的。

此消彼长之下，赵国也将再无能力抵挡秦国反扑的怒火！

“所以，我必须留在雁门关练兵，补充建立起一支人数最少五万的大军，否则，秦国一旦反扑，赵国恐怕就要随之灭亡了！”李牧叹了口气说到。

吃草挤血，或许就是李牧的真实写照吧。

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他还要在雁门关凑出一支五万大军。

言晏想了想，在庞煖合纵失败之后，秦国也确实如李牧的预料，进行了反扑，若不是李牧带着镇守雁门关的大军南下，赵国真的就已经灭亡了。

可是谁都没说李牧带了多少人回去，言晏现在懂了，因为难以启齿，所以赵国的史官根本不敢去写！

因为在李牧手中也只有五千人，等到李牧带兵南下的时候却是五万，史官为了避开赵国的问题，只能避而不谈，也同样是在保护李牧，不然私自训练五万大军，也有拥兵自重的嫌疑。

无论是哪一个原因，赵国的史官都不可能去记录李牧带兵南下救国的具体数量！

“战损有些严重，三万大军只剩下一万了！”言晏将三万大军的兵符交回了李牧手中。

他相信李牧能听得懂他的意思！

邯郸并不清楚他们这一支大军的战损！

李牧看着手中的兵符，再看向了浩浩荡荡的大军，如何能不知道大军的具体人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