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了。”顾二奶奶叹着气劝儿子,“你媳妇一直就瞧不上你,自然舍不得把儿子留给你。等你混出个人样儿来了再提接回来的事,到那时她就无话可说了。”
顾永昭想了想,最后点头:“我知道,会安排好他的。”
随后,顾清清拿了五百块钱给顾永昭:“叔!你明天出门,身上得带点钱,很久没去看儿子了,该给他买点好吃的,好玩的。”
“谢谢!”顾永昭没推辞,接过钱揣进口袋,“清清!客气话叔不想说,叔会一直记得你对叔的好。”
说完,起身,快步离开,回了房间。
他的眼眶红得厉害,心里酸胀,清清虽然不是他的亲侄女,却比亲侄女还要善解人意。正不知道怎么跟她开口借钱呢,她就主动送来了。
她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贵人。
以后的公司要是做起来了,清清是最大的老板,他是给清清打工的。不管清清是投资还是借钱给他,这都是他最初的想法。
命都是清清给的,就该给他打一辈子工。
次日一早,顾永昭带着顾二奶奶的叮咛,去了火车站买票赶火车,想着就要见到儿子了,他十分开心。
顾清清和江靖远送走顾永昭,依然过着平静安宁的日子。
江老爷子没有搬过来跟他们一起住,盯着人修缮刚买的宅子。不愧是前清的王府,每一处都透着精致。
只是许久无人居住,有些东西已经开始腐烂,他出高价找人全面修缮,不放心,必须自己盯着。
韩威时常过来陪他,翁婿俩相处融洽,就跟父子似的。
在江老爷子看来,虽然韩威杀了他女儿,可毕竟是误会。他是女儿唯一爱过的男人,不能对他冷脸相待,怕女儿知道了会伤心。
在韩威的眼里,老爷子是他的老岳父,曼君的父亲,他有义务帮忙照顾好他。
曼君的死是他的无知造成的,她不在了,岳父就是他的责任,都是他欠曼君的。
没想到顾医生是曼君的侄媳妇,世上的事好神奇,原本看着毫无关系的人,因为曼君,他们成了亲戚。
顾永昭一走就是大半个月,回来后,整个人像是受到了什么沉重的打击,浑身脏乱不堪,胡子拉碴,眼眶深凹。
瘦削了不说,还把自己弄得十分狼狈。要不是知道他去部队看儿子了,还以为他被人虐待。
“叔!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把自己弄成了这样?出啥事了?”
顾二奶奶见了吓一跳,惊慌失措地问:“永昭!是不是遇上抢劫的了?怎么了这是?”
放下背着的军用挎包,默默地坐在凳子上,顾永昭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话。
“曲小梅嫁人了,跟着她的新婚丈夫转业去了西北。妈!长远丢了,在火车站被人拐走了。”
“什么?”
顾二奶奶只觉得晴天霹雳,眼前一黑,差点摔在地上,好在顾清清及时扶住了她。要真摔下去,还不知道会怎么出啥事呢。
“叔!这事你问清楚了吗?”
顾清清扶着顾二奶奶在一旁坐下,给她把了一脉,只是惊吓引起的应激反应,没什么大碍。
“问清楚了。”顾永昭的神情十分落寞,说话有气无力,“我按照他们夫妻俩的工作单位地址找了过去,曲小梅亲口告诉我的。
我怕她骗我,还偷偷地四下打听。当地人根本不知道她结过婚,有个儿子,还以为她跟她男人安国良是头婚。”
顾清清没有接着问,而是保持了沉默,这种时候,根本不需要追问什么。
越是问得多,顾永昭心里越难过。
看得出来,他应该是四处找过了,只是没找到。他把自己的悲伤都埋在了心里,不敢表现出来,怕顾二奶奶有啥闪失。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顾二奶奶忍不住,捂住脸哭了起来,“那孩子就出生那会儿见过一面,后来就一直没见过,怎么就丢了呢?
这天大的大的,咱们上哪儿找去?我可怜的长远啊!好端端的怎么就丢了?不会是曲小梅那毒妇故意把他丢掉的吧?
为什么她嫁给那男人,男人的家里人却不知道她结过婚,有过儿子?”
顾清清没有说话,视线停留在顾永昭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顾二奶奶的推测也不是没有道理。
孩子好好的怎么能不见了,被拐走了,要是当妈的警觉,人贩子再猖獗也不可能将孩子拐走。
说到底还是当妈的粗心大意了,小心谨慎些,孩子不可能出事。
顾永昭听完顾二奶奶的话,眼泪缓缓流下,抹了一把又一把,根本抹不干净。
“我问过了,曲小梅当时怀了孩子,长远是跟着安国良去别的车厢里玩不见了的。到底在哪儿丢的,安国良也不记得。
我把那狗男人捶了一顿,回来了。沿路问了几位乘警,他们都没有听说过这事,也不知道长远被拐去了哪儿。”
顾二奶奶哭得更伤心了,哪怕就见过一次,到底是孙子,突然说丢了,怎么能不伤心?
顾清清没有急着劝,让顾二奶奶发泄,能哭出来是好事,就怕一直憋着,反而坏事。
哭了一会儿,母子俩都停住了,这个时候哭一点用都没有,就算哭死也不能把孩子哭回来。
看他们情绪稳定了,顾清清什么都没说,悄然离开去了店面里坐着。
得给他们母子俩一点空间,别看平日里叔,奶奶的叫着,有些话当着她这个外人的面还是不好说。
她走了,有啥悄悄话母子俩也可以聊一聊。
“永昭!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是在京都干你那啥安保公司还是回顾家村去?”
“我要在京都待着,不想回去。不管长远能不能找到,我都得待在京都,清清给了我天大的机会,我不能错过。”
顾二奶奶沉默了片刻:“那行,咱们就在清清这里待着。我们走了,这孩子白天就一个人在家,实在孤单。长远还找吗?该怎么找?”
“我不知道。”顾永昭搓了一把脸,“我去找了我退伍当警察的战友,他说像长远这种情况,除非老天开眼,想找回来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