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清没说话,朝他挥了挥手,意思是你赶紧去,少啰嗦。
瞧着江靖远快速跑远的身影,顾永昭收回目光:“妈!我渴了,给我喝口水。”
“哦!”顾二奶奶回神,拿出包里带着的一玻璃瓶水,递到儿子手里,叮嘱他,“慢点喝。”
玻璃瓶是打吊瓶时留下来的,二奶奶洗干净,装了一瓶水带着。
顾永昭接过,不敢多喝,就抿了一小口润润嘴巴。喝多了要上厕所,他行动不便,不想总麻烦江靖远。
出去一会儿,江靖远买了二十个软乎乎的大包子,一半肉的,一半素的,吃不完就留到晚上再吃。
出门在外,自然没有那么多讲究,能填饱肚子就行。
顾清清和顾二奶奶一人吃了两个包子,江靖远和顾永昭一人吃了三个,剩下的装起来,跟着顾永昭一起,找了工作人员,优先上车。
看他们东西多,又老得老,残的残,工作人员很热心地帮着送上车,江靖远和顾清清道谢了好几次。
不得不说,退伍军人也是受人尊敬的,这一路上下车没少沾顾永昭的光。
找到铺位,整理好,等着火车出发,开往京都。
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坐得顾二奶奶晕头转向,要不是顾清清给她扎了几针,一路上都得吐晕过去。
下了车,顾清清带着他们出了火车站,休息了片刻,才喊了三轮车来载着往家里去。
一辆三轮车坐不下,分了两辆,走到一半,三轮车被一辆汽车给拦住了。
车窗摇下,露出海志平那张欣喜的脸:“顾医生!您终于回来了!我昨天去你家,门上还挂着锁呢。”
“是吗?”顾清清看了眼海志平,“你明天来复诊吧!今天没空。”
海志平笑了笑:“不急,您回来我就放心了,这是要回家?坐我的车吧!三轮车坐着冷。”
本来不想麻烦海志平,顾二奶奶身体不太好,坐三轮车是冷了点,犹豫片刻,顾清清答应了。
“那行吧!我们有四个人,坐得下吗?”
“必须坐得下。”海志平将司机赶下车,“你叫辆三轮车回公司去。”
司机自然不敢有意见,马上下车,把驾驶座的位置让出来,海志平自己坐了进去。
他要亲自开车送顾医生回家,能为她服务,也算他的荣幸。
海家要没有她的帮助,想在京都混出头,恐怕没有这么容易,有了她的牵线搭桥,海家已经开始在京都崭露头角了。
他海志平也在海家有了至高无上的地位,因为杭家是他找来的。杭默然只认他,别人谁都不好使。
爷爷说了,往后他就是海家的掌舵人,凡是海家人,不管是旁支还是主支都得听他的。
顾永昭坐在副驾驶座上,顾清清和江靖远,顾二奶奶坐在后座,所有的包,轮椅啥的自然是进了后备箱。
江靖远没有跟三轮车师傅讨价还价,虽然他们没把人送到家,之前讲好的多少车钱还是多少,他没有克扣。
大正月里的,师傅们出来拉活也不容易,不是人家不拉,是他们自己不坐,扣人车钱说不过去。
三轮车师傅感激江靖远的通情达理,帮着他们一起拿东西装进后备箱。
看着他们走远了才收回视线,骑着车去招揽别的客人。
有海志平的车送,到家的时间缩短了很多,顾二奶奶坐在车门边上,开了一条车窗缝隙,吹着冷风,整个人都精神了。
“这京都的马路上怎么这么多车?房子也好高,这路也太宽敞了吧!比咱们村的晒谷场还要宽。老天!这要是拿来晒谷子,那得晒多少?”
“京都真是大,这条路走了好久了还没到头,咱们还是坐着车呢,要是靠两条腿走,是不是都得从天明走到天黑。”
“清清!得让你爷爷来京都看看,他见过世面,很多东西看了就知道是个啥,我瞧半天也瞧不出来是个什么玩意儿。”
顾清清笑着问顾二奶奶:“啥东西不认识?指给我看,我告诉你!”
顾二奶奶摇摇头:“算了,我不认识的东西太多,指不过来,以后等有机会我再慢慢认识。”
顾永昭抬眼望着窗外,一言不发,京都他两年前来过,代表他们部队来参加比赛,拿到了团体三等奖。
个人比拼他输了,没有拿到名次,要是没出事,明年还有一次机会,可惜他错过了。
这辈子再无缘拿到那个奖项。
“也行。”顾清清安慰老人家,“等有机会我带您出来走走,咱边走边看边说,那样您就都认识了。”
江靖远在一旁偷笑,他家清清把二奶奶当孩子哄。
海志平插了一句话:“顾医生!要是想带家人出去玩,可以打电话给我,我给你们安排司机接送,这样方便些。”
“谢谢!”顾清清没有推辞,“如果真的有需要,会通知你的。”
顾永昭诧异地看了眼身边充当司机,却浑身气势不凡的男人,心底很吃惊。看得出来,这人对清清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尊崇。
按理来说,清清还是个孩子,为什么他如此尊崇她?
回头一想,明白了,也许是清清治好了他身上的毛病。
跟自己一样,得了别人都治不好的疑难杂症,谁都没办法,偏偏清清有办法,那是该值得尊崇的。
“就这么说定了。”海志平的语气里透露着意外的惊喜,“只要你打电话要车,我马上安排。”
“好的!谢谢了!”
顾清清不走心地说着感谢的话,她要用车不会自己想办法,要真的给海志平打电话,杭默然知道了绝对会生气。
杭爷爷估计也要生气,他家里就有车,还有司机二十四小时待命,为什么要用外人的?
在杭家人眼里,海志平就是个外人,而她,是自己人。
海志平也察觉出顾清清的感谢言不由衷,从后视镜里瞄了她一眼,见她正跟身旁的奶奶说话,没有不耐烦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顾医生应该没有厌烦他,只是她不喜欢麻烦别人而已,一定是这样。
别看她年纪小,行事做人很有分寸,连杭家她都淡然相交,何况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