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南不笑了,脸上的表情认真了起来,看看刘清泉,再又看看顾清清,还用手肘捅了一下刘清泉。
“老刘!江靖远说的奇奇怪怪的病,不会是梦遥这样的吧?”
薛兰在一旁回答:“就是我们梦遥这样的,顾医生的玄医很神奇,我们梦遥终于有救了。”
“真的?”岳南感觉很不真实,直白地问顾清清,表情前所未有地认真,“顾医生!你真的能治好梦遥?”
顾清清抬眼看了看他,淡淡地说道:“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一切要看今晚,能救我肯定会尽全力把人救回来。”
“今晚?”岳南转头看着刘清泉,提出自己的要求,“我留下来行吗?我想看看玄医的能耐。”
他们是一起留校任教的大学同学,两人的关系自然走得近,刘清泉没有拒绝他,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薛兰看了看顾清清,怕她会不高兴,没看出什么来,心里松了口气。
沙发上的刘梦遥依然眼神无聚焦地看着电视,仿佛她自己就是一个世界,跟身边所有事物都杜绝了来往。
大家在客厅里坐着聊天,薛兰去准备饭菜,吃完了继续聊,基本上都是刘清泉和岳南在聊,江靖远和顾清清在旁边听着。
很快到了晚上,客厅里的电视开着,刘梦遥吃完饭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薛兰小声地跟顾清清解释:“不叫她去屋里睡觉,她会一直看下去。吃饭也一样,不把饭菜弄好端到她手里,她一天到晚不会找东西吃。
上厕所洗澡这些倒是很积极,有时候一天要洗好几遍澡,问她为什么也不说。明明她在家里待着,根本不脏,还是会一直去洗。”
顾清清看看刘梦遥,之后坐到她身边,挨着她,对薛兰说道:“把电视关了吧!”
薛兰没有二话,起身关了电视,刘梦遥的眼神依然没有聚焦,呆愣愣地盯着没有画面的电视机。
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顾清清觉得差不多了,伸手慢慢将刘梦遥的脑袋转过来,让她面对自己。
岳南和刘清泉本来在聊天,见了她的举动,两人都不说话了,盯着她看。
江靖远坐在顾清清的对面,一瞬不瞬地瞅着,生怕发生什么意外,他好第一时间阻拦。
薛兰捂住嘴,不敢发出声音,刚才顾清清告诉她了,让她保持安静。
刘梦遥的眼神终于有了聚焦,还难得地开了金口:“你是谁?为什么要来找我?”
放开自己的手,顾清清不疾不徐地回答:“我是来帮助你的人,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不属于这个世界。”
听到女儿说话,不仅是刘清泉和薛兰错愕不已,就连岳南也震惊得嘴巴张开,半天合不拢。
“梦遥!原来你会说话?”
他的话音刚落下,刘梦遥眉头深皱,眼底划过厌恶,狠厉,杀意满满,语气不悦:“男人都是该死的混账,应该一剑斩杀。”
“什么?”
岳南听着从小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姑娘要斩杀他,意外至极。他做什么了,梦遥要杀了他。
薛兰怕他多话坏了顾清清的事,赶紧走到他面前恳求。
“老岳!老刘!咱们不要说话,顾医生说了,让咱们保持安静。”
听言,岳南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真怕管不住嘴巴又出声,梦遥真的要来杀他。
刘清泉则是点了点头,诧异地望着女儿。
他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为什么会附在女儿身上,看样子顾医生是有办法弄走它的。
女儿已经很久很久没说话了,想不到今晚终于开口了,实在难得。
“男人也不一定都是坏的,也有好的,我不信你从来没遇到过。”
这话是顾清清随意说的,没想到却惹来刘梦遥瞬间崩溃,捂住脸嚎啕大哭。
哭得十分伤心,像是要把从小到大所受的委屈都哭出来。听得薛兰心酸不已,跟着女儿一起哭。
刘清泉心里也不好受,早知道铜镜上的血沁会引发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他这不该买回来。
岳南心底疑惑,不敢随便开口,刚才刘梦遥说要斩杀他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他感受到了她眼底带来的杀气。
这跟他印象中的刘梦遥很不一样,好好的孩子,为什么会变得戾气那么重?动不动喊打喊杀,好可怕。
看着她哭,顾清清什么都没做,就在一旁等着,江靖远坐在对面,视线停留在她身上,目光温和。
他怕那个木头一般的女孩会突然袭击他家清清,他全神戒备,做好随时出手保护的准备。
刘梦遥哭了大约得有四十来分钟,终于停了下来,薛兰拿过手绢递给她,之后还拧了把热毛巾过来,给她擦干净手和脸。
这期间,她依然一句话都没说,刘梦遥却又红了眼眶。
整理干净自己,喝了口茶杯里的水,她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没有家了,被清理掉了。”
“我知道,我来帮你解决。”顾清清说得轻描淡写,“离开这具身体。”
“要是我不愿意呢?”
刘梦遥此言一出,吓得薛兰差点坐不住,想说你不能这么厚颜无耻,这是我女儿的身体,可想起顾清清的话,愣是憋住没说出口。
刘清泉的心中警铃大作,要是那东西真不离开,顾医生又没有办法,那他女儿要怎么办?
就这样不言不语,痴呆到老?
女儿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被他害了。如果他没把铜镜带回来,就不会出现这么可悲的事。
“那我会采取手段。”顾清清的语气依然平和,不像是在给人施压,就像是在跟人闲聊,“到那时,你会灰飞烟灭,再也没办法进入轮回。”
“我不想轮回,我犯了杀孽。”刘梦遥自嘲一笑,“我很想看看你的手段。”
“可以。”
顾清清没废话,起身,伸出右手,按在她的天灵盖上。
霎时,刘梦遥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整个人就跟通了电似的。
脸色越来越苍白,连嘴唇都变成了难看的白色。
随着顾清清的手慢慢抬高,一寸一寸地抬高,一个虚晃的影子从刘梦遥的身体里慢慢被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