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中午饭都没吃几口,实在是吃不下。
想到冯家人的恶心,冯燕的狠毒,他们心里就不是滋味。
冯燕的哥哥会残疾都是叫人给打的,她哥哥跟人胡来,纠缠上了一位有夫之妇,被人活生生打断了腿。
后来就性情大变,冯家老爷子也说过要让女儿嫁给他孙子,被宋老爷子拒绝了。宋玉兰是宋老爷子四十二岁那年才有的,先前生了几个都没养活。
就活下来她一个,自然珍爱无比,哪里舍得女儿嫁给那样一个畜生。自此冯老爷子就没给过宋老爷子好脸色,处处挤兑他。
冯燕一直跟他女儿走得近,他也没太在意,现在看来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宋玉兰也猜测到了这些,一直安静地坐在家里等着冯燕的到来,今天一定要想办法问出她想知道的答案。
冯燕是下午三点来钟到的宋家,跟往常一样,宋老爷子和宋奶奶坐在院子里,让冯燕去二楼看望女儿。
宋奶奶甚至哭着哀求她:“燕子!你帮着劝劝玉兰,别让她动不动就发疯,奶奶快要受不了了。”
宋老爷子没吭声,脸上的表情尽是绝望。
冯燕脸上笑着,笑意不达眼底,一看就是那种虚情假意的敷衍。宋玉兰已经疯癫了四年,该受的苦已经受到了,她很满足。
“放心!我会好好劝玉兰的。”
到底怎么劝,是劝她去死还是劝她好好活着,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上了二楼,冯燕来到熟悉的房门前,轻轻推开,宋玉兰坐在窗前,披头散发,蓬头垢面,乍一看,的的确确就是个疯子。
回头看见她,宋玉兰起身,朝她奔来,几不可见的角度,按下了放在裤子口袋里的微型录音机。
“燕子!你来了!为什么这么久才来看我?”
冯燕冷着脸站在那里,将门关上,伸手将快要冲上来抱着她的宋玉兰推开,眼底露出丝毫没掩饰的嫌弃,鄙夷。
宋玉兰见了,顿时觉得自己以前好傻,这么虚伪的人都没瞧出来,还将她当好朋友。
她配吗?
“玉兰!你先坐着,别靠近我。”冯燕挥手,将宋玉兰推倒在一旁的椅子上,“你身上很臭不知道吗?多久没洗澡了?”
的确好几天没洗了,以前脑子不清醒没想着去洗。昨晚上好了后想起了许多往事,没精力去洗。
今天要见冯燕,正好借这一身的味道试探她对自己的真心。
“不知道。”宋玉兰装得一脸无辜,懵懂,“燕子!你不喜欢我了吗?为什么嫌我脏?你是不是从来就没喜欢过我?”
冯燕在宋玉兰的对面坐下,像是看好戏一般地看着她,觉得宋玉兰是真的疯了,她也没必要再伪装。
“你都知道了?可惜晚了点儿。”
宋玉兰心中一痛,望着面前的冯燕,像是不认识了一般,故意疯疯癫癫地问:“知道了什么?你有事情瞒着我?”
“是呀!我有事情瞒着你,玉兰!怎么办?我已经瞒了你十多年了呢?”
“是什么?”宋玉兰假意傻呵呵地问。
“你还记得晨鸣吗?”冯燕语气冰冷,“为你去死的晨鸣还记得吗?”
“晨鸣?晨鸣?”宋玉兰假装被刺激到了,抱着脑袋,像是能想起来,又像是想不起来一般,握拳敲着头,“晨鸣?晨鸣?谁是晨鸣?晨鸣是谁?为什么我记不起来?”
看她这样,冯燕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拉住宋玉兰的手,告诉她:“晨鸣就是喜欢你而不喜欢我的那个男人。明明是我先看上他的,他却偏偏看中了你。
不记得了吗?你们还生了一个女儿呢?叫小凤,都忘了?”
“小凤?小凤?小凤是谁?我真的有个女儿?我怎么不记得?”宋玉兰像是被吓着了一般,猛地抓住冯燕的胳膊,力道很大,表情狰狞,“你告诉我,晨鸣呢?小凤呢?都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来看我?”
奋力甩开宋玉兰的手,冯燕摸了摸被她抓疼的地方,脸上的笑容十分可怖。
语气阴森地告诉她:“晨鸣被我杀了,小凤被我抱走了。”
“不可能。”宋玉兰从沙发上坐起来,坐得端端正正,目光直视冯燕,“你撒谎,你不是我的好朋友吗?怎么可能杀了我的男人和孩子?燕子!你在说谎对吗?”
冯燕摇头,脸上依然带着可怖的笑,只是怕惊动了院子里的宋老爷子和宋奶奶,才不敢畅快笑出声来。
隐忍着,笑得“吃吃吃”,一如毒蛇吐出信子的声音,难听又让人不舒服。
宋玉兰感觉恶心透顶,却不敢过多表露,死死忍住。
“我为什么要撒谎?宋玉兰!自从你不答应嫁给我大哥,我就恨你。我大哥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凭什么不嫁给他?
我们冯家可比你们宋家高贵多了,你一个傻不拉几的臭女人,凭什么摆架子?”
宋玉兰惊恐地看着冯燕,半点没装假:“燕子!你大哥是个废物,我为什么要嫁给他?”
“废物?你不也是废物?”冯燕冷笑,嘲讽,“你要不是废物,为什么会死了男人丢了孩子?”
宋玉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她没想到冯燕居然在那么早就开始对她怀恨在心。
真的好可怕。
她处处将她当朋友,而她呢?却处处算计她。
看她愣愣地不说话,冯燕得意洋洋:“你还不知道吧?你男人是我设计害死的。那天他去打猎,我也去了。
故意在外头堵着他,跟着他,故意引诱他,他却半点不怜香惜玉。
还说我不知廉耻,勾引有妇之夫。我生气,对着他的后脑勺砸了一下,他昏倒在地。我怕他醒来报复我,就将他拉去了那处冰窟窿边上,推了下去。
然后一个人跑回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后来知青点的人发现晨鸣不见了,报告给大队长,大家去寻,最后寻回来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你怀着身孕,哭得半死不活,谁也没注意到晨鸣后脑勺上的伤口。就算注意到了,也没人会在意,他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冰窟窿,身上有伤根本不算什么。
除了你,谁都不知道我害死了他。可你如今是个疯子,即便你说了真话,一样没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