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的东西,如何舍不得又能如何?”红衣男子苦笑道,“我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世间,师尊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体会了人间百态,此行倒也足以。至少比起北通玄”
说道这儿他顿了顿,微微沉吟之后,方才又言道:“我比他幸运太多,他是剑灵,我是画灵。他一身为苍生大义而缚,爱不能爱,恨不能恨。我呢,比他多活数年,也享受过这太平盛世,更与玉儿长相厮守过足矣,足矣。”
男子闻言,再次看向红衣男子。
这一看,便是许久,似乎是要将他这模样记在心头一般。
“你给玉儿师叔说过了吗?”他再次出声问道。
“你玉儿师叔的性子你还不清楚?她要是知道了能让我来?”红衣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
此言说罢,那红衣男子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语气再一次回归了初次言语时的平静,宛如一潭枯井。
他说:“开始。”
此言一落。
与他对坐那男子的眸子中一道神光闪过,一道磅礴的灵压便在那一刻开始。
而周遭喧哗的酒肆也随着知道灵压的荡开骤然变得安静了下来。
当然这样的形容并不恰当。
准确的说,是停了下来。
邻桌的两个酒客站起身子,嘴巴张开,眉飞舞,横飞的口沫星子在半空中停滞。
酒肆正中一位酒客或许是喝多了缘故,酒杯脱手而出,里面的酒水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漂亮的水线折射这物外的雪光,端是一道奇异又美艳的风景。
高台之上,那说书先生惊堂木高高举起就要拍下,桌上的尘埃被震起,如莲花一般四散开来,扬起却未落下。
时间停了下来。
红衣男子的眼中闪过一抹异。
显然,这四年未见,眼前这个后辈的修为已经精进到即使是他也无法想象的地步。
苏长安站起了身子。
走到了那位名叫孤千帆的说书先生身前,花非昨一愣,但还是跟随着苏长安的步伐来到了台前。
神冢之中蛰伏这四位真神,手下还有数量不明的半神与次神存在,那绝对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就算他能通过摩青翎与梧桐的关系调集三族的星殒,但比起那些数量庞大的神族来说依然只是杯水车薪。
这是一场恶战。
苏长安清楚,花非昨也清楚。
而为了应付这场恶战,打开星海便势在必行。
那里聚集着上古以来所有的英魂,当然也包括苏长安在意的长辈。他要破开星海,而钥匙却落在七星的传人手中,这一点是他通过与天道的一次对话而得到的消息。
当年的玉衡圣人,修为早已超脱了这世间星殒的范畴,即使是半神他也能够将之击杀,这一点便足以证明他已然无限接近真正星殒的层次,甚至可能已经达到。
而这样的修为,他已然拥有超出生死的能力,至少不会被短短两百余年的光阴便耗尽寿命,他本可以活得更长,更久远。
甚至连他自己也坦言,他若不愿,星海困不住他,但他执意回归星海。
这一点苏长安曾不能理解。
但直到他与天道进行了那场谈话之后,天道将打开星海的办法传授于他,他方才有所明悟。
打开星海到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首要条件,便是那执掌天下星辰的星辰令,这东西虽是至宝,但多年前红鸾已经托付给他,此事不难。
而另一件,则需要天岚七星传人俱在,且都成就星殒。
这些年苏长安迟迟未有行动便是为了等待诸位师叔点亮自己的命星,而现在这样的等待已经有颗结果。
但花非昨
却不是真正的天权传人。
他只是一只画灵,被上一代天权授予了灵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存在并不能得到天道的认可。而想要打开星海便必须将他一声星殒修为传于这位真正的天权传人,可是这么做的结果注定会让花非昨如北通玄一般,烟消云散。
“师叔觉得是做一位天岚星殒万众敬仰来得幸福,还是一位说书先生有那么百十位酒客来得舒坦?”
苏长安想着这些忽然问道,而这个问题让花非昨一愣,他不明白苏长安为何会有此问,但下意识的还是在想了想之后回答道:“若是可以,我倒是想做他这样一位说书先生,虽不见得无忧无虑,但却不比整日为了天下众生自扰。”
“是啊,若是可以,我也想回到长门做我的苏二爷,而不是这天下敬仰的苏长安。”苏长安转头看着屋外已经静止的细雪,低声言道。
这话出口,让花非昨一愣,还不待他领悟其中深意,苏长安便豁然转过了头,言道:“走。”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迈步朝着屋外走去。
“长安?”花非昨见状,心头愈发不解,他大声喊道。
而这时,周围停滞的画面忽然流动了起来。
举杯的酒客酒杯相碰,那道水线落下,砸在了一位侧耳倾听说书故事的客人头上,他站起身子与那位酒客骂作一团。
说书先生手上的惊堂木落下,伴随着一声闷响,尘埃落定。
“既然他有他的快乐,你有你的不舍。”
“何苦相知?”
“不若各安天命,各行其道。”
“岂不快哉?”
“至于星海之时,师叔勿虑,长安自有解决之道。”
耳畔在这时,响起了苏长安渐渐远去的声音。
酒肆依然喧哗,说书先生依然眉飞舞,细雪依然纷纷而下。
唯有花非昨一人独自立于酒肆之中,神情落寞,久久不语。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