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王宫好像是比着建的，一个比一个辉煌气派。

白玉阶上虽然洁白无瑕，但鼻尖萦绕的血腥气表明先前这里经历过血腥的杀戮。

慕无殇的眉角眼梢都透露着飞扬，话也比以前多了不少。

黑底暗金色的龙袍将他的眉眼衬的愈发凛冽。

从前他向来是沉默寡言的。

再沉默寡言的男人，意气风发时话也会变多。

他带着她在宋王宫中走了一遍。

一处长满杂草的宫苑中，他说：“我没有见过我娘一面，在我出生后，她就没了。我在这里长大，伺候我的宫人们骂我杂种、野狗，骑在我身上耍弄我，让我学狗叫，饿我肚子…”

一处干涸的水塘前，慕无殇说：“当初因我在父王面前出了一回风头，我那好三哥便指挥着宫人将我按在水塘里，那一回，我差点死了。”

梁秋月问：“你那好三哥现在如何了？”

慕无殇看向她，眸子冷幽幽的，“你不会想知道他的下场。”

“我想知道，想知道罪有应得之人有没有得到痛彻心扉的惩罚。”

慕无殇从前觉得六公主离他太远。

她被千娇百宠着长大，他却如杂草野狗般挣扎着求生。

此时，他觉得，她共情了他，让他如泡在温泉中，暖洋洋的，很舒服。

“我命人将他的四肢砍了，做成了人彘，泡在了水塘中，他的命可真长，竟然熬了三日才闭眼。”

慕无殇没在她脸上看到会刺痛他的表情，心情舒畅。

“小时我还会奢望父王能多看我一眼，可他多看了我一眼，我却差点连命都没了。”

“死过一回，方知晓，这满宫上下，我如蝼蚁，无人在意。”

一整日，梁秋月是在听慕无殇悲惨的过往中度过的。

从前她找人查过他，所听的一切远没有听慕无殇自己讲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来的惊心动魄。

“从前，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将昔日那些欺我辱我之人挫骨扬灰。”

“我做到了。”他长出一口气，“只可惜，我那父王死的太早。没看到他的好儿子们死时的模样。”

梁秋月笑道：“我替你开心，过去的，都过去了。”

未央宫中，盈着淡淡的幽香。慕无殇眉头微蹙，“我记得你不爱用这种香。”

梁秋月点点头。

“将香撤了。”

宫人俯身应是。

“你暂时住这，有什么缺的只管提。”

梁秋月讶异，“暂时？”

慕无殇冷冷的看了一眼宫人，一个眼神，那些宫人便都安静有序的撤了。

殿中只剩两人。

“你可知这世界有多大？”

梁秋月心中一动，摇摇头，“我走过最远的路便是周王宫到宋王宫了。”

慕无殇伸出手，摆在桌上的酒杯便飞到了他手上。

梁秋月内心无波无澜，面上做出一副惊愕的表情，揉了揉眼睛，“这这这，我一定是在做梦！”

慕无殇笑了起来，笑的前仰后合。

消失的少年气一瞬之间便回来了，此时的他不像是掌握着生杀大权手段铁血的帝王，只是一个被笑话逗乐的青年。

“你没做梦，这世界上除了凡人，还有修仙人士，还有修界。”

“待我找到修界的入口，便带你一起离去。”

“我知道你放心不下你母亲，我已经让人去打探了。如果可以，我会救出她，到时候带着她一起离开，我们一起去修界好不好？”

此时的慕无殇神色温柔，梁秋月亦能感觉到他的真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