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的污染虽然还在继续,却没有像身处在现实世界那般疯狂,长宁观法师楼的山窟布置的法阵需得二十四小时都运转,消耗大量的资源才能减缓体内诡异的污染异化。
即便如此,效果也不如此地。
谭修缘的新驻地也就在此,行军堡垒的左侧好几个小院都归法师楼所有。
可惜,这些小院大多空空荡荡,还未迎来新的主人。
整个法师楼,鼎盛时期有着十几个法师,现在,只有谭修缘一个独苗,其他那些法师都已经陨落,有的像何之谦,梅法师,树先生那样异化成邪祟,有的则消失在醉生梦死的自爆之中。
他们并未像苏宁安那样过了问心那一关,最终被诡异同化,自我泯灭。
薛明远运气极好,并未被醉生梦死的自爆卷走。
因为是先天武者,自动成为了上院的一份子,在这行军堡垒内也有着一间小院。
不过,他没怎么停留在自己的小院,经常去找人喝酒,呼朋唤友,不亦乐乎。
此时,正在谭修缘的院落内,听苏宁安讲述自己的遭遇。
他是一个非常好的听众,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表情,尤其是那对眉毛,时而皱起,时而飞扬,随着苏宁安的经历而跃动,很是生动,很是夺目。
相比较而言,谭修缘就不是什么好听众。
他的情绪一直很平静,不像薛明远那样大起大落,他就是这样不善表达,有些关心只能埋藏在心里。
“这么说,你也开窍了?”
“七十二个?”
薛明远的双眉飞扬起来,像两把迫不及待要分开的双刀,脸上的惊诧若是收集起来摆上天平,一斤有余。
“啧啧!”
他朝苏宁安竖起大拇指,转而望着谭修缘。
“老谭,你收了一个好徒弟!”
“都是运气而已!”
苏宁安谦虚地说道。
“当时,我和师叔你一起困在灵气海内,师叔在拼命,师侄我不想坐享其成,也想去搏一搏,反正,我那时候也是炼脏境五六层的样子,试一试也不亏……”
“当然,我失败了!”
苏宁安看了薛明远一眼。
“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炼罡境达到了第七层,而且,我体内的那一位收获更多,她吞噬了许多灵气,全都储存了起来,后来,醉生梦死自爆,我坠入诡域,在这之前,便莫名其妙地开窍了,那一位将所有储存的灵气都灌输给我,于是……”
既然,已经给莲舫真君展现了自己的一部分实力,那么,也就没必要在谭修缘和薛明远跟前继续隐瞒。
“可惜了……”
薛明远看了苏宁安一眼。
“老薛我四十出头方才开窍,这一辈都和真人无缘,就算侥幸在体内构建了法坛,道门也不可能将宝箓分配给我,分配给我纯属浪费,没有神灵会将投影投下……”
他脸上的表情不见失落。
“对我来说,能不能请神无所谓,但求笑傲江湖,不求长生不老,但是,你可惜了,十六岁的先天,啧啧……我得乖乖的,若是能够受箓,日后说不定长生在望!”
“也没什么可惜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谭修缘打断了薛明远。
“若没有他体内那位相助,他也没可能在十六岁开窍,一饮一啄,自有因果……”
薛明远点点头。
“老谭说的是!”
谭修缘笑了笑,继续说道。
“世间因果,哪儿有什么注定?”
他望着苏宁安。
“徒弟,莫要妄自菲薄,修行之路,从来就是殊途同归,道果虽然是唯一,成道之路却并非一条,修行者,但求执着精进,无须左顾右盼,前途不愁……”
苏宁安点头称是。
“多谢师尊教诲!”
薛明远撇撇嘴,插话说道。
“老谭,说话可以冠冕堂皇,现实可不会如此,别忘了,你徒弟的那个大哥,长宁观数十年一见的天才,又拜在了真君门下,不日便会披上红袍,他若是针对你徒弟,你又如何?”
谭修缘木讷着一张脸,嘴角微微抽动。
“我且避他!”
“若是避无可避?”
薛明远紧跟着追问。
“那就做过一场!”
谭修缘斩钉截铁地说道。
……
同时间,苏灿在这家小院静舍内。
在他跟前,匍匐着一个青衣下人,五体投地地跪拜几次之后便匍匐在了那里。
苏灿端起茶盏,吹了吹茶水,抿了一口放下,整个动作就和他师父莲舫真君一般无二,气质亦是如此。
是的,他下意识地在模仿莲舫。
内心深处,他从来就觉得真人不算什么,真君方才是自己的下限,至于上限,当在九霄云外!
“起来!”
他轻声说道。
“多谢少爷!”
萧一指道谢之后,方才起身,弯着腰躬着身站在苏灿跟前,神态极其的恭敬。
“说吧,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那个便宜弟弟怎的走到了这个层次?”
“十六岁的先天?啧啧,真了不起!”
话是那么说,苏灿的眼中却掠过一丝不屑。
萧一指言简意骇,非常利落地将最近有关苏宁安的事情讲给了苏灿听,没有夸张,也没有个人情绪。
“这么看来,平叔是死在了他手里,而非当初猜想的是被他背后的人所杀,他那个师父谭修缘虽然是黑袍法师,根脚却很深,郡城那边也没有他的具体情报?”
苏灿说道。
萧一指点了点头,轻声问道。
“少爷,是不是放下此事?”
苏灿在莲舫那里说过,就事论事,一切出自公心,绝无私利,他姓苏,然而披上这身道袍,却归属道门弟子,必定遵守道门规矩,不会知法犯法。
“怎么可能?”
苏灿冷笑一声。
“他杀了平叔,若没有平叔,也没有今天的苏灿,何况,他让娘亲不开心,让娘亲不开心便该死!”
“那,设一个圈套弄他?”
萧一指的表情变得阴沉。
“不!”
苏灿摆摆手。
“等我受箓,披上那一件红袍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