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由心涌上喉咙。
温年从来都清楚的,程晏生的朋友不喜欢她。
程晏生来前交代过,不管对方说什么,她只需要安静得体的陪场,少说话多听就行。
所以她做得很好。
全场连酒杯都没碰到过。
对方拿包走人,她却被卫宗接回车里,其间程晏生招呼都没打,他背影决绝,上了另一辆深色的宾利中。
隐隐约约,温年看到副驾上坐着一个女人。
那一刻,她心怦然疼了下。
眼泪猝然间氤氲到眼眶,嗓音微哑:“卫秘书,开车吧!”
由于她吐声轻细,显得格外弱小可怜。
卫宗说:“温小姐,那位小姐是跟程总谈……”
“不用解释,我要跟他离婚的。”
温年把身份地位捋得很清楚,尽量让自己不尴尬。
车子启动,在拐弯道处速度减慢,两车擦肩而过,她抬眸之间扫到车内一丝光景,女人正搂着程晏生的脖颈。
外人的角度,两人是在接吻。
而他,也没有做出任何的拒绝。
程晏生有时候跟外面的女人逢场作戏多了,温年总是分不清他何时是真的,何时是假的。
美眸微挑,她强忍住泪。
心里的悲凉决绝,又多了几分。
那辆宾利车内,车灯忽然亮起。
女人从程晏生腿上翻身下来,与他鼻息唇瓣贴得很近:“你老婆走了。”
他不动声色,动作轻巧的抹了把侧脸口红印。
这个动作挑起沈南意的兴致。
她仰脸,细致的打量男人的脸,手指在他脸部轮廓一遍遍描摩。
“程晏生,你说你有钱有权,还长得这么帅,一个温年就把你套牢了三年,想想都替这海港城的女人可惜。”
声音讥讽且可笑。
程晏生掀开眼帘:“结个婚而已,跟谁都一样。”
望着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心里顿生嫉恨。
“她温年不论家世还是别的,都配不上你。”
程晏生话不多,嗯了一声。
这像是让沈南意看到一丝曙光。
探身过去,矫体缠上他身:“生哥,我做你的小行不?我什么都不求,你跟她好好经营婚姻,我就陪你玩乐。”
沈南意是个很有本事的女人。
家世显赫,高学历高颜值。
海港城里,没有她搞不定的男人。
可偏偏沈南意贪恋了程晏生八年,他对她半点心思都不动。
见他没动,沈南意凑过去吻他。
声音娇媚如狐:“我跟你保证,在任何方面我都比温年好,也包括床上。”
男人的冷淡沉默,在她眼里就是默许。
坐上程晏生的腿,姿势妖娆。
软细无骨的手指,撩拨他喉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下去。”
程晏生眼球微动,嗓音冷沉。
他不怒不吼,轻轻的一声就让女人体会到不寒而栗。
沈南意不甘又毒怨。
“我再说一遍,下去。”
沈南意爬下去,脸色很难堪。
她弄脏了他的衣服裤子,以及方向盘上都有唇印。
程晏生倒不是嫌弃,眼底一片黑沉沉:“你爸让你来跟我交涉工作,你却做这些,他要是知道怎么想?”
程沈两家是世交,在海港城素来关系要好。
沈南意的堂哥沈轻舟跟他还是死党。
沈南意比他小了十岁,按照辈分她得叫他一声小叔。
可她爱慕程晏生多年,她这声叔叔断然是不会叫出口的。
“我爸交代的事我没什么兴趣,倒是对你人有浓厚兴趣。”
沈南意撩拨着发丝,模样娇俏魅惑。
她天生一副狐媚相,身矫体柔的,声音还轻嗲。
没几个男人能扛得住她的圈套,唯独程晏生油盐不进,百毒不侵。
“下车。”
“这么冷漠?”
程晏生:“往后叫我小叔,别再叫生哥,辈分不好听。”
沈南意一身反骨,仗着沈家跟程家的交情,她自然不怕他。
“程晏生,我非要得到你不可,哪怕是从姓温的手里抢过来,你迟早也得是我的男人,我不介意她用过你。”
程晏生心底有一瞬的触怒。
语气不冷不热:“我介意。”
“你介意什么?”
“年纪跟辈分。”
沈南意凌厉的扫过他的脸,轻笑一声。
她说:“外人面前我喊你一声小叔,你还当真了,又不是亲的。”
程晏生的眼往上微挑。
沈南意脸上明明是顾盼生姿,却淬着几分说不出的寒意:“难怪温小姐对你不冷不热的,你真不会讨女人欢心。”
对于温年,他从不在意,随便别人怎么说。
“给你五秒钟,马上下车。”
轻飘飘的一句话丢出去。
沈南意无不是后背脊一凉,她知道程晏生不是好惹的主。
推门下车。
几乎是在她站稳脚跟的下一秒,面前的黑车“咻”地,打脚边擦过去。
卷起一阵凉风,沈南意站在风里骂娘。
她金贵得很,活了二十一年,头一回给一个男人甩这种冷脸子。
“程晏生,你给我等着。”
……
到南水湾。
温年洗好澡,备好明日要上的课程,准备拉灯睡觉。
一条微信嗡地震了下。
是秦让发给她的。
一段特别客套的话:温老师,冒昧的替你做了个决定,我有朋友也想找私教,所以把你拉到了私友群里。
通讯录的位置冒出个红点。
她划拉开,有人邀请进群。
群不大,加上她跟秦让拢总不过十人。
温年刚入群,有人热情招呼:温老师,我是秦让朋友许津南。
她打好字,发出去:许先生好,你们有什么私教上的问题,都可以直接来找我咨询。
里边有男有女。
话匣子一打开,纷纷涌上来问她,从一开始的工作,问到私人问题。
温年也是选择性的回答,尽量不得罪人。
“跟什么人聊得这么开心?”
闻声,她下意识抬眸。
看到门口的男人,身形高挺笔直,黑西服白衬衫,裤子上有几道褶皱,由于白色的衬衣唇印特别明显。
他高大,气质出众,矜贵清雅。
温年鼻尖微酸了下。
收起手机:“客户。”
“聊的什么?”
程晏生走进门,身子陷入沙发中,捏着领带直接拽了下来,随手丢在沙发上。
“工作上的事情。”
一截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扣大腿,他壮似在思考什么。
程晏生皮笑肉不笑:“饭桌上的时候,我没见你这么微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