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稳,手便不稳,枪还是这把枪,神却已经不在。”
陈天默冷冷的说着,继而猛地转身,朝着一众流氓打手“砰砰”开枪,众流氓惊呼叫嚷,纷纷抱头鼠窜,瞬间做鸟兽散。
“献丑了。”
陈天默轻轻吹散枪口冒出来的硝烟,然后云淡风轻的看向林环步,悠然说道:“看看你的这些所谓的同门兄弟吧,竖子何足为伍?”
林环步本来还在惊怖之中,此时却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道:“说献丑,居然真的是在献丑,你连一个也没有打中。”
“哎?”
陈天默有些讶然,连忙回头,四下里逡巡环顾,然后发现林环步说的是真的。
地上连一具尸体都没有。
众流氓在躲避起来之后,都惊魂甫定的上摸下摸,检查身体,结果惊喜的发现,身上一块肉没少,一个洞没多,一滴血没流,都觉有些不可思议。
那家伙的准头,比乡下的老太太也强不了多少啊!
“这小赤佬不会用枪!”
有流氓反应了过来,叫喊着,从藏身处露出头来,一边举枪瞄准,一边叫道:“兄弟们打他啊!林师兄,你让开!”
“咳咳~~”
陈天默也觉稍稍尴尬,自己这手枪法,真是有够现眼了。
不过他来的时候,也早做好了对付小喽啰们的准备,左手一翻,掌中露出几枚铁纽扣,捻在指间,“嗖”的弹射出去,先前叫嚣的流氓还没来得及瞄准好陈天默,便发出“啊”
的一声惨呼,仰面便倒!
那枚铁扣,已经嵌入他的眉心!
“嗖嗖嗖嗖~~~”
随着陈天默屈指连弹,密集的破空之音也连绵不绝,但凡吱声的、露脸的,无一不中,无一不叫,无一不倒!
这正是六相全功里的独门秘技——一线穿!
顷刻间,院子里便鸦雀无声。
先前还活蹦乱跳的青帮弟子们,再没有一个是站着的。
“瞧,我也是例不虚发,说到底,咱们还是同一类人。”
陈天默好整以暇的转过身去,戏谑似的对林环步说了一句话,然后便把那枪牌撸子丢还给了他,继而再也不看他一眼,抬脚便往楼上走去。
林环步浑浑噩噩的接过了自己的手枪,失神的望了望院中各处角落里倒下的尸身,不由得大汗淋漓,只觉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他艰难回头,望着陈天默的背影,想要举枪,却举不起来。
陈天默也笃定林环步不会朝自己开枪。
虽是青帮弟子,是臧啸林的门生,却不是背后下黑手的人,更不会对“同类”下手。
陈天默很自信,如果连这一点都看不透,那自己也不配做麻衣陈家的传人了。
林环步身有侠气,心怀忠义,只是误入歧途,倘若有天幡然醒悟,必是于国于民有利之人,不能以流氓身份视之。
……
“你,你,你要干什么?你下去!你——”
楼月琴看着一步步逼近的陈天默,吓得面无人色,趔趄着连连后退,连说
话都说不囫囵了。
陪在她身旁的几个丫鬟更是瑟瑟发抖。
甚至有胆小的,“嘤嘤”一声,直接就晕倒在地板上了。
倘若陈天默以真面目示人,她们还未必怕成这样。
只是眼下的陈天默,满脸络腮胡,还戴着一副不怎么正经的墨镜,又在弹指间杀光了看家护院的一众彪形大汉,简直是,太残暴了!
陈天默也没有理会她们,而是看向两个守在楼上的青帮弟子,但见他们哆哆嗦嗦的抽出刀来,虚张声势的叫嚷道:“你,你别过来啊!”
臧公馆里,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配枪,臧啸林的心腹门生兼头号打手林环步可以,守在院子里的外围弟子可以,但楼上的弟子却不可以。
背刺老大的事情太多了,臧啸林也害怕自己会在睡梦中收到身边人打来的子弹。
“臧啸林在哪里?”
别说他们是提着刀了,就是提着枪,如此近的距离,陈天默也浑然不惧。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林环步。
两个流氓没有回答,仍旧忠心耿耿的举着刀守着过道,只不过他们举刀的手已经颤抖的像筛糠一样。
陈天默没有再问第二句,也不用问了,因为他已经听见了臧啸林打鼾的声音。
于是他径直走向两个流氓,想要越过他们,去往臧啸林的卧室。
两个流氓更惶遽了。
他们以为陈天默要对他们动手了。
“啊!”
一个流氓忽的狂吼一声,然后举刀砍向陈天默的面门!
片刻之后并没有传出任何快刀入肉触骨的声音,却传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那个流氓坠楼了。
他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胸膛里,赫然是一个触目惊心的脚印,深入骨肉!
更诡异的是,那把本来刺向陈天默的刀,如今却插在他的脖子上!
楼上很多双眼睛,却是谁也没有看清楚,究竟陈天默是怎么夺走那把刀进行反杀,又是怎么出脚把对方踹下楼的。
太快了!
“你,你会妖术,你是妖人……”
楼月琴已经吓得没个人样了,竟开始嘟囔着念咒,还在胸口画符,要咒死眼前这个“妖人”。
“当啷~~”
另一个流氓吓尿了,慌忙把手里的刀给丢了,颤抖着一指,用哭腔说道:“师,师父在那间屋子睡,睡觉……”
陈天默没有为难这几个活宝,径直走进了臧啸林的卧室。
臧啸林鼾声如雷,睡得那叫一个人事不省,只怕刀架在脖子上都不带有反应的,可见是真的累极了。
陈天默在他床边坐下,对着那张大脸,起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
“啪!”
声音之大,连在一楼的人都听见了。
臧啸林却没有醒,只是鼾声停住了。
“手劲儿太大,把人给打晕死过去了……”
陈天默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然后端起床头柜上的茶碗,兜头泼向臧啸林。
“嗯?”
臧啸林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嘀咕道:“怎么脸没有知觉了?”
“你是真能睡啊。”陈天默冷笑
道:“外面那么大的动静,又是骂声又是惨叫声又是枪响声,居然全都没能把你给吵醒,佩服,佩服。”
臧啸林一个激灵,慌忙坐起,惊怒交加的喝道:“你是谁?!谁叫你进来的!?”
“臧先生的记性可不大好啊。”陈天默不急不缓的扯下络腮胡,摘掉墨镜,放下礼帽。
“是你?!”
“不该是我吗?”
在臧啸林错愕和惊怖的目光中,陈天默把一张欠条拍在了床头柜上,然后狞笑道:“我来收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