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压低声音道:“你得跟叔说一声,必须先过了红契,要不然这银子搞不好就打水漂了。”
白春生急着套现,沈瑶当然要成全他,只是这价钱压到多低就看村长的本事了。
回家后,沈瑶便让阿大去跟踪白春生,一则是看看他是否和什么人有联系要搞事情,二则是想知道他的落脚处。
白芸汐固然是敌人也和白家闹翻了,但白春生与沈瑶也结仇了,随时可能会来咬一口。
倒是阿大这边还没回信,王氏便找上门来了,颇显得不自在。
“我跟你大伯把秦山花送回去了,跟赵家那边说往后没啥事就少往来,但咱们秦家的姑奶奶也别随便欺负。”
说完,怕沈瑶误会自己关照秦山花,王氏忙解释道:“不管出嫁闺女死活,也会坏了名声,我是怕人家笑话咱们老秦家。”
沈瑶本也没打算赶尽杀绝,无所谓的道:“大伯娘做的很好,我一个小辈不管这些事。”
见沈瑶不像是生气,王氏犹豫片刻才道:“我这人是贪便宜,可也都是穷闹的。今年拿了作坊的分红,你大伯他们也有工钱看,日子也算是有盼头了。”
沈瑶不语,只是看着王氏,等她继续说。
“那啥 ,往后我不找你们的事儿了,让二川跟着你们两口子做事成不?我家二川没三川脑子灵活,就让他给你跑跑腿啥的,赚点银子还能长见识就成。”
王氏迫切的看向沈瑶,生怕沈瑶会拒绝。
“就这些?”沈瑶问道。
“就……就这些。”王氏紧张的揪着棉袄边,紧张的看着沈瑶。
“家里过段时间要盖房子,让二川跟村长叔身边多跑跑,不会的多问,平时多看多学。”
见王氏失落,沈瑶明白的说道:“二川看到人都不敢抬头,这习惯不改了我能让他做啥?让他去收个豆子,都不敢张口吧?”
沈瑶对秦二川的评价真的不高,作为庄稼汉踏实肯干倒是没得挑,可指望他成为能办事的人,那便得培养。
沈瑶是没心情特意去练秦二川,但不妨碍给他个成长的机会。
“行行行,我回去就跟二川说,让他跟村长多学学。”
王氏怕沈瑶反悔,忙起身道:“沈氏啊,我现在是真的想明白了,就算二川以后混不出个样来,也不会比现在差。你只管使唤,我一定管住自己的嘴。”
沈瑶并没有出去送人,也没去想王氏的转变是真的想通了,还是被自己出手整治秦山花给吓着,总归这个转变不算是坏。
到了晚上的时候,阿大才回来,冻得人都哆嗦了,头发眉毛都挂着白色的霜。
“那白春生好像得罪啥人了,卖了田地的银子直接给了那人,还一通作揖赔罪的才把人给送走,连夜走着往北边去了,我跟的远没听清他们说的是啥。”
阿大伸手烤着火盆,把自己跟踪一天的结果说出来,怕沈瑶不满意这结果,头都不敢抬起来。
沈瑶却淡淡的道:“让财婶儿给你煮碗姜汤面去去寒,明儿放你一天假。”
“主子不怪我没打听清楚?”阿大很是意外。
“你记住那人长啥样就成,过几天去镇上转转,看看对方是啥人,有没有打家里的主意。”
沈瑶吩咐完,扔了个钱袋子过去,道:“给你去镇上花用的,规矩你懂。”
阿大傻眼,试探的问道:“主子不怕我拿银子跑了?”
“不怕毒发,你就跑呗。”沈瑶头也不抬的回道。
“……”阿大默默起身,白感动一场了,还以为主子这是信任他了呢。
不过能给主子办事,迟早能得到信任,到时候就跟财婶儿一样,吃好的穿好的,住的也好,还总有赏钱,又不用去拼命,那日子就是他这辈子最想过的。
嗯,到时候还得娶个媳妇。
沈瑶自是不知道阿大心里的那些想法,这会她正在做规划书。
生意已经逐渐稳固,且不需要自己操多少心就有稳定的收入,但这些银子只够在乡下惬意,要帮全哥儿夺江山还差得远。
重要的是不为生活发愁,沈瑶更想做自己的老本行,她学了那么多年医不能荒废了。
而且要养军队,也需要大量的药材,那是冷兵器时代的战略物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嗯,还有粮食,要能长期储存又扛饿的,都得准备起来。
这么想着,沈瑶便罗列了一张单子,并标注好了要在什么时间内完成。
书里的情节和人物有些已经脱离原情节,沈瑶需要做好应急准备,以免回京夺嫡的时间提前,却差的太多。
边关。
大壮重返边关后,并未急着回军营,而是先行暗中查探,毕竟他没记起来是谁害他。
秦大川则是借用江湖游侠的身份,继续与上次相交的将士们往来,替大壮试探细作之人。
“如果不是他们藏得太深,这名单上的人,你需要重点防备。”秦大川将名单递给大壮,道:“我是游侠的身份,再留下会引人怀疑,明日便准备回去。”
目光复杂的看着秦大川给的名单,大壮的手指在其中一个名字上摩擦着,显然是也对此人起疑,并且这人还是他之前信重之人。
“大川兄,能否请你再帮我一个忙?”大壮掏出一封信递给秦大川,道:“这封信,请一定要亲手交到我岳丈手中。”
“前太子太傅钟大人?”秦大川问道。
“是。”大壮抿唇,顿了一下才道:“事关重大,请恕我不能言明。”
“事关先太子?”秦大川又问。
大壮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杀气,语气严肃的道:“沈氏于我一家有恩,大川兄与我军有恩,我不想将你们牵连进来,便当大川兄不曾问过。”
秦大川将信收好,果然没有再问,起身道:“信我会送到,后会有期。”
大壮抱拳回礼,道:“保重!”
出了院子,秦大川的手放在胸口的位置,深深的望了一眼身后的民宅,翻身策马而去,不曾与任何人告别。
屋内的大壮却是握紧了拳头,脑海里回想着秦大川问事关先太子的神色,心中掀起滔天海浪。
“你是旧人?亦或是……”后面的话大壮不敢说完,因为那个猜测太可怕,他把自己全家的性命都交付到敌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