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宋亦晴躺在隔壁的床上和衣而睡。
她轻闭着眼,睫毛呼扇,并没有睡得很踏实。
外面一丁点的声音都能让她心中警铃大作,立刻起身。
方怀安同样没有睡,一个房间里的两个呼吸声,沉稳而安静。
门外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宋亦晴的手悄悄地伸到枕头底下,那里有一把匕首。
不管今天来的是谁,她都能让他有去无回。
吱呀——门开了。
黑暗中,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房间里熟睡的男人。
一步,两步,三步。
那人已经越过了宋亦晴的床位,往里面走去。
宋亦晴见时机成熟,利索地抽刀起身。
冰凉的刀刃立刻抵在那人的脖子上。
又稳又准又狠!
“开灯!”
挟持住眼前的匪徒,她倒要看看,是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方怀安一句话没说,伸手拽了一下床边的灯绳。
啪——的一声,房间顿时明亮了起来。
“别激动,别激动,是我。”
王钊举起双手,额头渗出细微的冷汗。
宋亦晴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随时都能要了他的小命。
“王哥?”
二人异口同声,有些惊讶。
相视一眼后,宋亦晴放下了手中的刀。
王钊并没有因为她放下了刀而放松了警惕,连忙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唐突了。太晚了,没想到你们都睡了。”
方怀安咳嗽了两声:“没事,都是误会。”
系统突然冒了出来:“你这个便宜男人不会真的以为是误会吧?这个王钊很危险!”
宋亦晴心不在焉地玩着匕首,头不抬眼不睁。
“他才不傻呢,不然能怎么办?说王哥想来害他?”
系统语塞,他看这个王钊就不是好人!
“对对对,误会。”
王钊说着,一屁股坐在床对面的椅子上。
“我听说有人要来找我冯兄弟的麻烦,所以特意过来看看。”
他嘴上说着,眼神却不自觉地从宋亦晴的身上掠过。
这个女子深藏不露,不仅会医术,武功还这么好。
刚刚那股利落的狠劲,让他浑身出了一层冷汗。
冯小刀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大,就连他身边的女人都不一般,他心中的怀疑更深了。
方怀安:“让王哥担心了,我没事。就算有人来找我的麻烦,小宋大夫也能搞定。”
宋亦晴一言不发,房间里气氛有些尴尬。
她知道王钊没安好心,满肚子疑问。
但她懒得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王钊探究的眼神明显,宋亦晴直接对上他:“我男人为王哥卖命,王哥应该不会亏待我男人吧?”
王钊点头:“这是当然,这是当然。”
“那就行。”
宋亦晴收了手中的匕首:“王哥不要见怪,冯小刀教了我两招防身的把式,没想到拿王哥练手了。”
他心中冷笑,她那两招行云流水,跟防身可一点都不沾边,能直接要他的狗命。
“没关系没关系。这是好事啊,小宋大夫能自保,也省了我冯兄弟担心。”
二人虚伪地聊了两句,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病床上的方怀安捂着伤口,轻轻地唤了一下宋亦晴。
“我的伤口有点疼……”
宋亦晴定睛一看,伤口处渗出了不少血迹,纱布都染红了。
“应该是刚才让你开灯扯到了伤口,需要重新包扎。”
王钊也凑了过来,他受伤的地方不假,刀口触目惊心。
但他生性多疑,不轻易信任别人,特别是半路冒出来的“兄弟”。
因为一个不小心,他就会万劫不复。
今晚夜探,没有收获,算算时间,黄国立也该来了。
“王哥,原来你在这,场子里出事了,你快回去看看。”
黄国立一推门,紧张的神情立刻放松了下来,找到了主心骨,事情就好办了。
“怎么回事?”
“刀疤那小子贼心不死,派了几个小弟,在我们的地盘上闹事,打伤了两个弟兄。”
王钊戳了戳手:“冯兄弟,场子有事,我先去忙了。”
方怀安若有若无地“恩”了一声。
出了医院大门,王钊神情凝重。
黄国立都看出了他心中有事:“王哥,啥事让你这么愁眉苦脸的?”
王钊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
黄国立从在道上混就一直在他的手下。
对于冯小刀来说,他更相信这个知根知底的小毛头。
“冯小刀的事情太巧合了。我从他身上有差不多疑点。事出反常必有妖。还有那个宋亦晴,也不简单。”
黄国立挠了挠脑袋,他倒是没想那么多。
王钊接着问道:“你跟在他身边这么久,就没发现什么其他事情?”
他仔细地想了想,摇了摇脑袋。
冯哥这个人,除了在感情上认死理,并没有其他的问题。
“那宋亦晴呢?”
黄国立摸了摸下巴:“今天倒是有一个号称是宋亦晴表妹的女子撵到了医院,说她们是一个村子的。”
王钊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事情的突破口。
“她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什么宋青杳,在本地读大学。”
宋青杳对着蒋秋华自我介绍时,黄国立趴在门口偷听了一耳朵,所以才知道得如此清楚。
王钊拍了拍他的肩膀,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们二人走后,宋亦晴就把伤口处理好了。
她善意地提醒:“王哥今晚来,必然抱着目的。他好像怀疑你了,你小心一点。”
方怀安直直地看着她,她不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吗?
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么多话?
他眯着眼睛,反问道:“王哥怀疑我什么?”
“怀疑你……”
宋亦晴差点脱口而出,怀疑你卧底的身份。
方怀安突然靠近,节节逼问:“怀疑我什么?你说啊。”
他在炸她!
宋亦晴本意想用手捅了一下他的肩膀,被他一躲,直接捅在了他的胸肌上。
硬硬的,很结实。
方怀安鬼使神差地往前一挺,她的小手正好落下,分毫不差地又摸了一把。
宋亦晴的脸像水煮的虾子,没见过这么无耻的男人,上杆子被人占便宜。
她抽回手,想狠狠地揍他几下。
想到他肚子上还受着伤,半路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