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西说不清楚心底到底是什么情绪。
明明他是该讨厌她的,可是看到她那么可怜兮兮地坐在那里,脸上的笑意那么真挚,他忽然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身为医生,他十分清楚温声笙遭遇了什么。
就连他出马也花了一夜的功夫,才把温声笙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平心而论,她很惨。
挺着大肚子的孕妇被人下药,若不是有他,温声笙必死无疑。
可她的惨,却是她应该受到的报应,当她不知廉耻地爬上项景何床上的那一刻,她的结局早已经注定。
不过是个注定会被丢弃的工具人。
项西勾起唇瓣,露出一个笑:“谢什么呢,咱们也算是一家人。”
当然,很快就不是了。
项西意味深长地看了温声笙一眼,温声笙眼底的笑意依旧真挚,只是手指却慢慢捏紧了被子。
她的指尖绷得太紧,指腹传来一阵疼痛感,温声笙却死死忍住,就是不松手,只有这样清晰的疼痛才能让温声笙保持冷静而不至于崩溃。
她被背刺了太多次了。
项西这幅模样,她可太熟悉了。
这个男人,并不是真心救自己……
“你们都出去!”
项景何本不打算让其他人看到他来了,可看到温声笙跟项西你一言我一语,他再也控制不住,砰的一声将门踹开,沉声下令。
护士医生都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项西:“项医生,项夫人的基础数据还没测量呢,她的情况——”
项西沉下脸:“怎么,你们是不相信我的医术吗?”
他们哪敢?
众人点点头,再不说二话,鱼贯出了病房。
项西侧身让出了位置,语气并不十分高兴:“哥,你来做什么?”
这个时候,他哥应该是去顾家找西鸢姐说明情况吧?难不成要让西鸢姐在家里担惊受怕吗?
项景何察觉到项西眼底的不悦,忽然抬眸,那双冷厉的眸子精准无误地锁住了项西的双眸:“你在教我做事?”
项西浑身一震。
他越界了!
项西迅速低下头,他向来知道,即便他已经成为了全球知名人物,可如果没有项家,那他就什么都不是。
他怎么敢在项景何面前放肆,又怎么敢越俎代庖,真的指责项景何?
“哥,是我错了,我只是有些着急,怕西鸢姐会生你的气。”
温声笙跟一具木偶人一般,静静坐在床上看着眼前这对不像是兄弟的兄弟。
项家每个人都有两幅面孔,但他们在项景何面前,总会暴露出最真实的模样。
温声笙忽然眯起了眸子。
她之前已经伏低做小够了,而现在顾西鸢似乎送了一个巨大的把柄到她的手里来。
如果利用得当的话……
温声笙垂下眸子,无声笑了,眼底的寒光如寒冬腊月里泛着光的冰凌,森冷又刺人。
“出去!”
项景何也没给项西好脸色,即便他搬出了顾西鸢。
项西摸不准项景何到底是什么意思,又不敢激怒他,只能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带上那扇有点被项景何踹坏的门的时候,项西的目光晦暗地落在了病床上的女人身上。
温声笙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忽然抬起苍白的小脸,冲着他微微一笑:“项医生工作辛苦了,好好照顾自己。”
项西察觉到项景何那能直接杀死人的视线落到了自己身上,浑身一个激灵,头也不回地关上门跑了。
温声笙才要收回目光,下一刻她已经瘦得有些凸出的下巴骤然被人用力捏住,她皮肤娇嫩,火辣辣的痛感叫温声笙知道,她的下巴肯定已经青红一片。
但温声笙却如同察觉不到疼痛似的,反而十分快意地笑了。
项景何。
你醋了。
这就代表,你要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