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才来?”乔管事一挑帘子进了后厨:“二号房的贵人们都等了半晌了。”
“已经来了。”花颜立刻低眉顺眼说道:“管事可千万莫要告诉夫人呢。”
“行了。”乔管事眸光在唐韵几人脸上一扫:“快点收拾收拾,赶紧的上菜去。”
秋晚,秋彩便一下子挤开了唐韵,率先端起了灶头上的盘子转身便出了门。等到唐韵再度靠近灶头的时候,那上头已经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了。
“郡主这边请。”乔管事等着厨房里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脸上立刻就浮起了亲切的笑容:“请您过来可真不是叫您来伺候人的呢。”
说着,他便朝着她眨了眨眼,神色间颇有些神秘:“请您来是……有人要见您。”
唐韵眸色一闪:“哦?”
旁的话乔管事却再也不肯多说了,只管做了个请的姿势。瞧上去颇为恭敬。
唐韵便也不再多问,乔管事能爬到云山书院的总管事自然不是个简单人。
这些人的嘴有时候比蚌壳还要严实,他若是不想说的事情,你怎么问他们都不会吐口。
唐韵眯着眼,乔管事居然带着她……上了三楼?
若是没有记错,及第客栈的三楼根本不许人随便上去。所以,这里的三楼该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上去的吧。
那么……要见她的人到底是谁呢?
“郡主请。”乔管事笑眯眯朝着她招了招手。
唐韵微微一笑,有什么可猜的?到底是什么人,去看看不就清清楚楚了么?
于是,她便抬脚跟了上去。
眼看着乔管事越走越幽深,四下里的景色已经与二楼以下大不相同。
正前方是一扇硕大的雕花木门,上面镶着金光闪闪手指肚大小的牡丹花钉子。木门正中间是两个青铜兽口,从兽口中垂下碗大的铜环。
眼看着乔管事扯着铜环轻轻叩了三下,便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唐韵等了半晌,并没有一个人来招呼她。木门仍旧关的紧紧的,半点没有打开的意思。
她脸色一黑,不是专门请她过来的么?这么把人晾着,可也……太没有礼貌了。
唐韵自来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于是挑了挑眉,转身就走。
“郡主就这么走了,一定会后悔!”
半空里毫无征兆的有一道略带沙哑的男子声音响了起来,极是悠扬。
唐韵脚下的步子立刻便顿住了,一双清眸狠狠眯了一眯。
这个声音是……占倾岚?!
她虽然只见过那人一面,但那么有特点的声音有怎么可能忘的了?
这人专门请了她过来是为了什么?她如今之所以会成了个低等杂役,可不就是他害的么?
“哎。”半空里男人的声音继续说着:“好好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虽是个丫鬟就这么折损了可也真是可惜了了。”
唐韵一挑眉,伸手便推开了木门。
木门之后,一张硕大的黄花梨圆桌之后。占倾岚正瞪着一双桃花眼笑吟吟看着她,他的手指洁白修长,如今手心里正攥着只白玉的酒盅。
唐韵只消一打眼便能看得出那是上好的白玉,玉质很是温润,几乎没有半丝瑕疵羊脂一般。
但,握在那男人的手里,却无端端叫人觉得莫名的晦暗。
唐韵心中一动,突然就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个男人明明是陌生的,他的身上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只因这人的看起来竟是与乐正容休有那么几分相似。
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一个残暴嗜血阴沉如魔鬼,一个风流多情高贵如神祗。
但,这两个人的骨子里头实际上都是极其冷漠的,一样的腹黑。
若不是占倾岚的面容看起来总给人一种镜中花一般的飘渺,叫人看不真切。这两个人便连长相都有那么几分诡异的相似呢。
“蕙义郡主这么不错神的盯着本主,会叫本主误会你对本主动了心思。这会叫本主有些为难,毕竟……”他勾了勾唇角:“本主可是已然大婚了的人呢。”
唐韵敛了眉目,自己怎么会觉得他与乐正容休相似呢?
虽然他的言辞也很是无耻,但终究还是很有礼貌的。若是换成了乐正容休,早就一巴掌将她扯过去狠狠的蹂躏了。
这人怎么也是个大世家的家主,骨子里那镌刻不去的清贵之气将他雕琢的兰花一般。而乐正容休……就是地狱中踏着污浊的鲜血盛开的彼岸花。
这二人也不过就是长的有几分相似罢了。
“占家主有什么吩咐,尽可以说了。”唐韵神色间淡淡的,抄着手将个一品郡主的架子端了个十成十:“蕙义如今不过是您的奴仆。”
“怎么?”占倾岚挑眉:“夫人没有告诉你从今日起,你这杂役就是挂了个名?”
说着话,他长身而起,毫无征兆的凑在了唐韵身边,一双桃花眼几乎凑在了她脸上。只消眨一眨眼,那墨黑如蝶翼的长睫便如两把刷子一般,在她粉嫩的脸颊上扫来扫去。
“本主可是非常期待你能够成为我云山书院的正式弟子,为此,本主可是担了许多压力的呢。你,不该谢谢我么?”
唐韵呼吸一滞,只觉的痒的钻心。
那人的气息就在她鼻子下头,原本是如兰似麝的淡香,她却打心底里感到了恶心。浑身都僵硬了起来。
“占家主,你离蕙义太近了!”她的气息一分分冷了下去。
“哦?”占倾岚微微一笑:“近么?”
唐韵狠狠皱了皱眉,眸中极快的闪过一道寒光,素白的手指在袖子里一卷,电光火石一般朝着占倾岚一弹。
“你……”
眼看着占倾岚身子一颤,满面都是惊骇。一声低咳身子便佝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