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

陈稳露出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那段时间应该是我最揣测不安的时候，毕竟那个时候的我，可以说是毫无自保之力。”

随着他的娓娓道来，姜红鱼仿佛看见了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在得知了另一片新天地时的场景。

他站在山巅，举目四望，原本比天地还要高昂的心，一下子便沉寂了下来。

“所以当我在一个云游四方的道人口中得知我有修行的天赋，我也没有急于求成，上山拜师学艺，而是以手段笼络了当时天下的几位武林高手，在他们手下学了几门武学之后，感到有了自保之力后才上得紫薇山门来，可惜，修行者大多断情绝爱，凡俗的手段已经很难影响到他们了，不然的话，我倒可以再做一些准备才来。”

陈稳脸上有些微微的惋惜。

“自保之力？”

姜红鱼回想起之前自己在俗世王朝的见闻，在当时，别说是凡人了，便是武林高手与王族，在修行者面前都是蝼蚁，根本没有反手之力，因此，姜红鱼对于他所说的手段很是好奇，她不禁问道：“师兄所谓的自保之力，是指？”

“我当时挑战了一位魔道修行强者。”

“魔道修行强者？”

姜红鱼瞪大了眼睛，不禁屏住了呼吸。

连陈稳都会称之为强者的人，那肯定弱不到哪里去，而且，他当时还是以凡人之身挑战的修行者，这一战，可想而知一定会很惨烈。

“练气巅峰。”

陈稳似乎对于那一战还心有余悸的样子，看向了自己的脚部，面色沉重地道：“他只出了一剑，便险些令我命丧黄泉。”

“！”

姜红鱼对于那一战的兴趣顿时提升到了极点。

练气巅峰，与还是凡人武功高手的师兄，这一战，肯定很精彩。

“然后呢？”

“然后？”

陈稳茫然地看向她：“然后就没了。”

“啊？”

姜红鱼原本兴奋的脸色也茫然了：“可是，你不是说，他只出了一剑，便险些令你命丧黄泉吗？然后呢？就没有后续了吗？”

“没有了啊，他确实是只出了一剑便险些令我命丧黄泉啊，可他就出了一剑啊。”

陈稳道：“我当时大意了，居然给他出了一剑！”

“……”

姜红鱼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嘴角微微抽搐：“那你当时的伤势？”

陈稳摸了摸大腿，神情有些后怕与怀念：“我的一根腿毛，被他一剑给斩断了，哪怕我现在能用法力让它重新变长，我也依旧还特地留着它，不让它长回来，我要以此为鉴。”

“……”

“这……这叫险些命丧黄泉？”

姜红鱼满是无语。

“那当然了。”

陈稳脸色变得严肃，正色道：“师妹，不要看不起这一根腿毛，你要知道，既然他有机会斩断我的一根腿毛，那就代表着他有可能斩断我的一条腿，既然他有可能斩断我的一条腿，那就代表着……他也有可能将我拦腰截断，把我杀了。”

话到后面，他的脸已是越来越凝重，就如同那是一场值得铭记终生的对决一般。

“……”

姜红鱼转移了话题：“刚刚那个师姐，又是谁，她似乎和师兄很是相熟的样子？”以她的容貌，以他的性格，两人应当不会有太大的交流才对。

“她是紫薇门现任的首席大师姐。”

陈稳仰头望天，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一样说道：“而当初，她第一次进紫薇门时，拜入的就是我们小翠峰的门下。”

“然后呢？”

姜红鱼脸色一僵，她倒是万万没有想到，刚刚那个师姐，居然真的差一点就成为自己的师姐了。

“然后……”

陈稳眉头微锁：“后面她的身份被人发现了之后，她便离开了那里。”

“身份？什么身份？”

姜红鱼看向了他。

“她是宗主之女。”

陈稳的脸庞上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

姜红鱼一愣。

因为在这一刻，她似乎在他的脸上看见了很复杂的情绪，虽然它转瞬即逝。

两人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

她这样想道。

“为什么呢？”

“这件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

陈稳不再说话，而是袖袍一挥，将她卷起以后，两人直上云霄，化入那数百朵云彩之中。

‘这就是云遁？’

姜红鱼眨了眨眼，好奇地俯视着下方，在她的感觉和视角中，她目前和之前曾被天源道人带着时腾云驾雾般毫无二状。

陈稳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也不做过多解释，只是道：“云遁之法虽然神奇，但实际上归根到底，也不过只是归属水遁之中的另一种遁法罢了，师妹你到时候学习遁法，只需先将最传统的五行遁法都学习完了之后，其他遁法也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姜红鱼沉默不语。

在她心中，她最想学习的并非是遁法，而是杀敌之术。

不然的话，她到什么时候才能手刃仇敌呢？

“只不过，云遁之术这种遁法，在不熟练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在宗门之内使用，不然的话，很容易就会被人看出来的。”

陈稳提了一句之后，便开始为她介绍起两人下方的那一座高大山峰，先是门中的掌事人，权力组成结构，再到各种秘闻，其中有大如镇峰之宝的存放地点这种重大秘辛，也有小到哪位师妹的肚兜被人偷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以及不可招惹的存在，他都为她仔细地进行了一番讲解。

在他的解说下，姜红鱼对于紫薇门这个曾经的庞然大物，也总算是有了一个大方面的了解了，不再像是先前那样只有一个如同盲人摸象般的模糊印象了。

……

紫薇门说大不大，但说小也未必会小到哪里去。

很快的，等到陈稳为她介绍为整座山门之中所有外门山峰的情况之后，时间已过去大半天。

日近黄昏，一条横穿宗门的大河被暮色披上了一层金鳞，波光粼粼得就像是一条巨蟒一样。

陈稳带着她，从天上一朵最寻常的云彩之中走了下来。

“师妹，接下来，我要和你所说的，是连宗主可能都不知道紫薇门秘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