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冲听取手下建议,伏击两百多清军成功后,又缴获了一百多具盔甲,马上分发给士兵使用。怕张勇率军来报复,王国冲围绕矿场严阵以待,却再也没见到清军进入个旧山谷。正在王国冲奇怪的时候,赵得胜从蒙自派来使者告急,称张勇和王屏藩已经绕过大屯海,正在攻打蒙自城。精锐大部分都被张国用带去开远,身在后方腹地的蒙自城哪里有什么防御力量。赵得胜惊恐万分,以总兵和矿山大股东的双重身份要求王国冲马上率部前去增援。“蒙自城内有大量军粮,绝对不容有失。连赵帅都亲自上城战斗了,危急!”使者传完命令,还恶狠狠地威胁:“如果赵帅战死,私分几万两银子的事就没人替你作证了。”“赵帅亲口同意,这些银子是拿来打赏士兵的,怎么能算是我王国冲私分呢?”王国冲大声叫屈,“这真是冤枉啊!”“没有赵帅作证,谁能证明有股东同意过?”王国冲一想,真是这个道理,那可是近三万两银子,事后追究起来,没一个说得上话的人证明,自己确实难以自证。就算钱花在正途上,一个掌柜花了老板几万两银子,也不好开脱。花这些钱就是为了打仗,见到友军有难不动如山,怎么都说不过去。而且惹怒了赵得胜,自己无论在军队还是在矿场,前途也十分渺茫。无论于公于私,王国冲觉得蒙自都必须得救,最少要做出一个正在奋力营救的姿态。“麻烦兄弟回禀赵帅,个旧营马上出兵增援,我们有六千兵马,一定可以解围,蒙自城坚持住。”……从个旧到蒙自城就几十里路,平时几个时辰就能走完,骑马更快,还不到一个时辰。然而个旧营却走得极为磨蹭,走一步停三步,一个时辰还走不到五里。王国冲把整支部队抱成一团,沿途派出大量哨兵去探路,一有风吹草动就停下来观察一番,不排除危险绝不重新出发。他本来就是小心驶得万年船的性格,现在迫于无奈要去给蒙自解围,已经是硬着头皮上了。不救蒙自城固然有罪,被伏击兵败也是必死无疑,连弃军逃跑都做不到,王国冲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好不容易走出个旧峡谷隘口,个旧营更是小心的过份,几乎是一点一点往前挪。远远看到大屯海时,天色还早,王国冲却下令靠着大山就地扎营,用木栅栏把军营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起来。“各位兄弟,把营盘扎好,小心敌人夜袭。”第二天一早,天空特别晴朗,刘维宁看到营地后面的山上的野生冬樱花竞相绽放,微风一吹,花雨纷纷,满山都是粉红或间白色的花瓣。天天都钻矿洞,从没注意到滇南景色竟然是如此怡人。刘维宁抓紧自己的武器,暗想一定要奋力保住自己的小命。正感叹间,他又看到半山腰的一座老寺庙燃起烽火信号,滚滚浓烟时断时续,似乎在传递重要军情。一个熟悉烽火的同袍告诉刘维宁,这个烽火信号的含义是告诉蒙自城增援正在赶来,请友军务必坚持住。在晴朗的天气下,烽火信号传播得很远,几十里外都能清楚看见。赵得胜站在蒙自城头,看到二十几里外燃起的烽火,气不打一处来。就那么点距离,还用得着点烽火?有那个准备烽火的功夫,都快走到蒙自城了。王屏藩和张勇也看到了烽火,觉得真是莫名其妙,都在想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清军人数只有一万出头,没有足够的兵力封锁蒙自城与外界的联系。明军只要多派使者渗透,总能进得了城,何必大张旗鼓,把自己的位置弄得人尽皆知呢?一打蒙自,马上有人前来支援,证明这个方向是对了。可支援的部队不慌不忙,又好像不是非常着急。又或者对方猜到清军在围点打援?如此紧急的军情之下,这支部队还沉得住气,看起来是个智将啊?不可小觑,不可小觑。“抓个舌头回来问问,对方主将是谁。竟然如此胆小如鼠。”王屏藩下令多派探子密切注意,监视这支部队的行踪。不知道对方在搞什么鬼,两人不敢大意,放缓对蒙自城的攻势,布下口袋阵,专心等着明军来解围。半天之后,探子回来禀告,明军派了几百人,在营地几里外继续修营地,似乎有一天就走几里的意思。埋伏了半天,竟然等来这个消息,真是白费功夫。很多绿营兵都卸去盔甲休息,唉声叹气。“打听到了吗?对方主将是谁?”王屏藩着急知道这个对手是谁,到底是深谙兵道,还是确实胆小。“听说是王国冲。”“王国冲?曲江守备王国冲?”听到这个名字,王屏藩立即回忆起一张猥琐无比的脸,一年前通海战役的情形历历在目。若不是王国冲阴奉阳违,白白送给朱由榔十万担军粮,滇南的实力何至于膨胀成这样,他何至于一年来不断被人耻笑。王屏藩勃然大怒,转头向张勇大声请命:“王国冲此贼无能至极,罪大恶极,王某立即去把他抓来,碎尸万段。”张勇也听说过王屏藩和王国冲的过节,知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拦也拦不住,只能放弃埋伏,率军一同前去。两军本来就离得不远,就二十里路。清军下午出发,还没入夜即将个旧营团团围住。如果不是张勇一直在劝王屏藩不要因为怒气失去理智,王屏藩连夜就要进攻了。张勇看到明军营寨扎得分外扎实,深感头疼,建议道:“对方有五六千人,不好打,还是先劝降吧。”“劝降,王国冲此贼反复无耻,来回投降不知道多少次了。绝对不可以信任。”“这样的小人正好劝降,成功的机会很大,”张勇开慰这位充满愤怒的战友:“用不着信任,只要他们放下武器,马上全杀光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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