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就是那小师叔？

陈缘跟着小道童一路走来，看到的人不过寥寥几十人，相对于这富丽堂皇，高端大气的庙宇宫殿，人确实是太少太少。这让陈缘愈发觉得难道这些道士修道修傻了，真的到了那荤素不忌的地步了？当陈缘随着小道童一脚踏入大殿，便看到五人个人坐在那里。陈缘心想，坐在上首的那人穿着黑白阴阳袍，仙风道骨，目有金光，气显天地，有那掌教风姿，肯定是那道山掌教刘成道，还真可谓年轻有为，不过四十多岁，正值壮年啊。

在往右手边望去，两人从相貌看仪表堂堂，不二十岁左右。一个目光锐利，中有龙虎，一个目光沉敛，犹如深潭。陈缘，暗自咂舌，这道山果然是人才辈出，光这两人，自己估计一个都打不过，大教就是大教，有大教的底气。

在转向左手边，却是两个高龄道者，皆是白发苍苍，岳峙亭渊，不过两人装扮可谓天差地别，一个穿着干净整洁的灰色松袍，另一个衣着破烂邋遢。正是见到那邋遢之人，陈缘破口大骂了起来。

“真的是你，你个老神棍，你可把我坑惨了，你可知道我被老爹打的有多惨，还我的米！！”

陈缘这一声大吼，立马上严肃的气氛变了味，那装模作样的邋遢老神棍立马破了功，朝着陈缘哈哈一笑，毫无长者风范。

“小友切莫着急，贫道虽然有坑骗之嫌，可是说过你我七年之后自会相见，到时我自会还你数斗米的因果。你看，我们不是又相见了？”

老神棍摸着下巴上的白胡子高深莫测的说道。

“哼，米就算了，看你的样子估计这些年也过得好不到哪去，七年前见你还是满头乌发，转眼七年，就变成这幅德行，就不指望你还那米了。”陈缘看着老神棍，一副嫌弃的说道

“哈哈，甚好，甚好。”老神棍大笑起来，看样子很是高兴。

“小友来我道山所谓何事？”这时，上首的掌教刘成道问道。

“见过刘掌教，小子上山为的正是与老神棍了结昔日因果。”陈缘恭敬的回答，没有丝毫遮遮掩掩。

那右手旁的两个青年，目有龙虎的那人冷然哼声，而那个内敛的温润青年只是轻轻一叹。

“小友可愿换种方式来了结这番因果？”刘掌教略微沉思，温和的问道。

“小子也不愿意做那窃取之人，只是重任在身不得不取。”陈缘淡漠的回答。

“哼，说的好听，你可知你这一取便是连命也要取走了。”那目中龙虎的青年嘲讽的说道。

陈缘没有接话，站在那里没有吭声，沉默是最好的应对，多说多错，越说越错，既然如此多说无益，徒惹人厌。

见陈缘不说话，那青年心中更是气不过，还要再说些什么，只是这时掌教刘成道，抬手阻止了他。

“ 应言。这是小师叔自己的决定，你不用多说。”

那青年，虽然不再说话，眼神中对陈缘的鄙夷更甚。想来，若是独有他与陈缘二人，定然恨不得要痛下杀手。

“年轻就是好啊，成道啊，以后这道山在你手中，我也就放心了。我与他父亲的约定，是我自愿而为，不用多说。”老神棍感慨了一声，眼中道山的美好未来好似就在眼前。

“这与你何干？”这是陈缘第一次流露出不好的神色，好似要失去什么？再想起前面那青年说的那番没头没脑的取命之言，神色大变，脸色蓦然惨白。

“你就是那小师叔？”陈缘抓住老神棍的手不敢相信的问道。

“难道不像吗？”老神棍促狭的问道。

“可是父亲说了，那小师叔正值壮年，没了那一身玄黄气，依旧能练回来的，他是天人转世不是吗？”陈缘呢喃的说道，神色恍然。

“七年前，难道我不是正值壮年吗？只是七年的时间想要修那圆满的玄黄气太难，只好拿东西来换了，你也不用自责，只是我欠你爹的，理所应当去还。”老神棍，摸了摸陈缘的头，看到陈缘为此自责，心中还是很欣慰的，这样，死也足矣。

陈缘还是不愿意相信，眼前的老神棍就是那天人转世的刘元基。元基，元基，培元，筑基，为的是给他人徒做嫁衣？陈缘心里几番挣扎，好似想通什么，松了口气。

“小子告辞。”陈缘稍微躬了下身，随后转身便走。

“你不取了？”这回老神棍急了，一把拉住了陈缘。

“取个屁！”陈缘恨恨的说道。

“那你的重担怎么办？你父亲的嘱托怎么办？”老神棍急忙说道。

是啊，重担怎么办？陈缘想了想，摇了摇头。

“父亲让我取得是玄黄气，不是人命，连你的命都拿去了，牵扯太大，我不做亏本的买卖。”陈缘无奈的对老神棍说道。

这哪里是因为牵扯，分明是为自己找个心安理得的理由，场上所有人都明白，那一直对陈缘嘲讽的青年刘应言，此刻也不说话，对陈缘的感观也发生了些许变化。

陈缘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

“听说，你们道山上有一块天外石。”

此话一出，场上的气氛立马凝重了起来，与其说是快天外石不如说是一具天外石棺。道山的秘典上至今还记载着，第一代掌教就是在这天外棺里修得那举世无双的断生死。可那断生死是那么好得的？道山数千年，不就一个首代掌教得了断生死？十死无生的局面，如今谁会去尝试？

“不可，这无异于让你去送死，我欠你爹的还没还，又怎能再欠你的？”老神棍气急的说道。

“没有你的玄黄气，我这样去江湖不一样去送死？”陈缘有些自嘲的说道。

老神棍没有说话，心中好似盘算着什么？只是接下来陈缘的话，却让老神棍盘算落空。

“你别想着强行给我玄黄气，我不要谁都不能给，不是吗？你当初愿意给我玄黄气，不正是看中了我的资质吗？怎么，现在对我没信心了？”陈缘淡然的说道。

老神棍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其他人也没有多说，那两个青年看向陈缘的目光多了些不明的意味。

有句话叫世事难料，本来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却变成了要去以命相搏，陈缘不是没有后悔自己说的那番话，陈缘可谓是后悔死了，可又有什么办法，即便取了那玄黄气，日后自己恐怕连父亲都要不认自己这个儿子。

有句话叫：没办法。

三日后，陈缘躺进了天外棺。

那天，整个道山的人都来看了，原来道山人不少，好几百呢。

那天，陈缘进棺前骂了一句话：

“老子要是不死，老神棍你要给我卖命！”

那天整个道山的人都看见，白发苍苍的小师叔，哭了，哭的惊天动地。

天外棺，断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