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仑闻言,脸立即黑了下来。
林二冷笑:“这么说,李帮主是不肯给冯公子面子了?你既然知道冯公子的令尊是团练使,便应该知道轻重!这广陵城里,还没有人可以如此对待冯公子!”
好一副狗仗人势的嘴脸。
李玉成有意结交冯仑,但他毕竟是后世穿越过来的,骨子里就没有卑躬屈膝的因子,况且今日林二既然与冯仑一道来一品阁,本身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当下,李玉成嗤笑道:“林帮主,莫非贵帮嫌站着做人累,非得要跪着给人做狗了才舒坦?”
“你……”林二大怒。
李玉成懒得理会林二,转而向冯仑拱手:“冯公子,在下待公子的诚意,公子应当知晓。便是在下不能与公子结交,也无意与公子为敌,公子日后但又差遣,李玉成敢不效命?何必为了一个女子而坏了和气?”
李玉成这话说得中肯,已是尽量维护双方关系。
可惜李玉成一番好意,却是无人领受,冯仑乃富家公子,哪里会顾及一般人为人的难处,听了李玉成的话,冯仑非但没有就此罢手,反而道:“说来说去,你还是不肯让陈渔出来作陪?”
之前是相见,现在已经成了作陪。
“若是能作陪,公子能如何?”
“若是能作陪……”冯仑没有听出李玉成语气中的冷意,反而以为李玉成松口了,笑道:“再将你这一品阁让与我,你的帮派日后唯白虎帮马首是瞻,我便能许你在广陵城能有一席之地。”
李玉成听到这里,恍然大悟。
之前李玉成还在想,让白虎帮抢在自己之前搭上了冯仑的线,是一种失算。然而冯仑这番话已经说得很明白,白虎帮是广陵城第一大帮派,他冯仑便是要找狗奴才,首先考虑的,也是白虎帮,而不是李玉成。
况且,这种公子,便是攀上了,也不定是多大的好事。
今儿冯仑哪里是来与自己结交的,分明是来给自己下马威、表明立场的——以后白虎帮有我罩了!
一念之间想通其中关键,李玉成道:“若我不肯呢?”
冯仑不说话,林二已经森然道:“冯公子发了话,焉有你不肯的道理?李帮主想必还未见识过广陵城的大牢吧?难道想要见识一番?”
威胁。
李玉成笑出了声。
恰在这时,陈渔亲自托着盛有一壶酒的托盘,出现在雅间门口。头顶祥云髻,黄襦彩裙,加之唇间涂抹的一点朱红,确实有种摄人心魄的美。
冯仑和林二看到陈渔,无不惊艳,眼睛都直了起来。
陈渔不知房中正在谈论自己,她本意是看到冯仑与林二同行而来,为表李玉成对冯仑的重视,挽回一点砝码,这才亲自送了酒水过来。要是一般而言,陈渔是不会轻易露面的。
进了雅间,陈渔也觉察到气氛似有不对,尤其是冯仑是林二看自己的眼神,让她分外不舒服。但人已进屋,总不能立即退出去,只得将酒壶放在桌上,勉强笑道:“这酒是富平的石冻春,自一品阁开张,便已经存在店里了,今儿贵客临门,不能不不拿出来,以表心意。”
“要表心意,仅是这酒恐怕不够啊!”林二话中有话。
“哦?”陈渔眉头一挑,瞟了林二一眼。
“林帮主说的是。”冯仑笑着接话,“名酒虽好,却哪里及得上美人在前?若无佳人在侧,纵是美酒,也索然无味。小娘子,你可知本公子的意思?”
“冯公子的意思,是说妾身应当作陪,为公子斟酒?”陈渔脸上荡开笑容,美得炫目。
冯仑看的呆了,连道:“正是,正是……小娘子与本公子果然心有灵犀,一点就通啊!”
陈渔“咯咯”笑了两声,回头看向面无表情李玉成,道:“大哥?”
李玉成点点头。
陈渔笑着在冯仑身旁坐下,斟满一杯酒,双手奉上:“冯公子,请?”
冯仑和林二相视一笑,都暗道这女子果然上道,冯仑连叫几声“好”,也不伸手去接,只是陈渔这边凑了凑,竟是要陈渔喂他喝下去——俨然已经将陈渔当做陪女。
林二看着陈渔的动作,笑在脸上,乐在心里。他暗道,今日之后,白虎帮将永远压在李玉成头上了。又不禁感慨,自个儿再厉害还是不如靠山厉害来的有用啊!
而冯仑目不转睛盯着陈渔那张媚极的俏脸,心思就要简单的多,他心所想,无外乎这几日,又能有美人暖被了。还是这么个尤物,想想都身心舒坦。
然而下一刻,林二和冯仑就惊愕原地。
因为陈渔手中的酒,并没有送到冯仑嘴里,而是直接泼到了他的脸上!
大冷的天,冰冷的酒,让冯仑猛然一个寒颤。
这突然地变故,让冯仑和林二惊诧不已。
不等他们反映,陈渔已经站起身,伸手抹掉唇间的朱红,大步走出雅间。
大怒的林二和冯仑正要拍案而起,雅间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伴随着沉闷的重击响动,惨叫声接二连三钻进林二和冯仑的耳朵。
一个冯仑的随从慌慌张张跑进屋,大急对冯仑道:“不好!公子,楼下冲上来一群人,见着咱们的人就打,咱们的人已经撑不住了!”
林二和冯仑就算再笨,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们同时愣愣的看向李玉成。
李玉成还是轻松坐在哪里,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七分满,而后一口饮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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