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空中,无数的飞沙在浮空凝聚,汇聚成一个隐约能看见面目的沙人,那沙人看着乌龟,摇头道:“我从未遮掩过天机。”
“不对,肯定有人遮掩了北方的天机,这才让我算不出来,”乌龟沉声道,“而且,我这一算,恐怕。。。”
“恐怕什么?”沙人说道。
“恐怕惹了大祸了。”乌龟悲戚道。
“你什么意思?”沙人道。
乌龟苦笑道:“既然有这遮掩了天机,便是不想让北方人知道我们的行迹,可我这一算,暴露了。”
黄秋杀笑道:“不过暴露行踪而已,算起来你我在这剑坟洞天之中,即便被人看到,也伤不得你我,龟兄莫要担惊受怕。”
乌龟无奈道:“我是害怕,惹上不该惹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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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白玉楼。
高楼之中,云雾缭绕,白玉楼高百尺,空垂然若摩天,在这巅峰之上,有一身穿略带掉色的道袍的老道士正盘腿坐在一个老旧的蒲团上,摆弄着面前一炉烧得正旺的香。
突然,他猛然抬起头来,身影瞬息浮于空中。
他摇摇南望,竟不管周围道童震惊神色,身形化作流光,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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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山外,剑拔弩张。
张维贞和丰仁帝二人遥立相望。
高手过招,不过半招,便可见分晓,不过一招,便能见生死。
故而没有十足把握,谁先出招,必然先为劣势。
若是以外人来看,丰仁帝的气势不知比张维贞要凶悍多少,全身血气纵横,光这一身的浓烈血气,就已经有了开山裂石,荡清妖魔的资本,更不用说身后的霹雳雷霆更如同一把把即将被投射出去的锋利长矛,近可攻远可守,果然如帝国一般。
而张维贞,只是默默站在那里,看着他。
大战,一触即发。
倏忽,包括纪子浪在内,四人眼睛同时看向了天空。
清冷道姑微微一愣,随即也看向了天空,几人神色忽然变得复杂起来,张维贞流露出了浓浓的失望,丰仁帝则多是不解和狐疑,纪子浪多为惊讶,而流露在道姑面上的,则多是一股渗入心腹的恐惧。
“屏天帐,破了?”张维贞冷笑道:“我还在想你们要怎么杀我,没想到竟然如此的简单明了啊。”
“屏天帐破,绝非我所为,”赵坤说道,“我赵坤再昏庸,也知道这屏天帐对于大弘的意义。”
“可他破了,”张维贞说道,“而张闻昇,不会擅离职守。”
“原因是何我不知道,而且,我们更不知道究竟是那里被北金看穿了,”赵坤接着道,“不过无论哪里,都没有现在这里重要。”
“屏天帐一破,你心境就不稳了,”张维贞笑道,“莫怪我先下手为强了。”
“请。”
赵坤神色,突然变凝重。
“道家功法,也不能多用不是?放心,我不用那混元破了。”张维贞笑道。
说完,他就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毫无威势,毫无预兆地走了过去。
可在丰仁帝眼中,却不是如此。
“一步一自在。”纪子浪轻声道,“不愧是张维贞。”
却见那步伐没变,掠过的距离却越来越大,正好七步,正好走到丰仁帝的面前。
丰仁帝长啸一声,全身的红色血光疯狂涌动起来,全身的光流如涌动的红色钻入他的右手心中,化成一把血红色的长剑,看那剑的样式,竟然是如长约三尺、金狼吞口、白玉剑穗的铸铁宝剑一般无二。
“你这老儿,还真是想牵黄剑想疯了。”张维贞笑道。
丰仁帝专心看他,这自在七步将气势提到巅峰,更将一身精气神归于了极致,如此气势,此刻的 张维贞已经于大自在无异。
“雷霆正法。”
背后的滚滚雷霆突然有乌云腾出,丰仁帝猛然向前挥出了一剑。
带着无尽雷霆和无数阴气的一剑。
那一剑中,似乎邪恶与正义并存,仿佛烈火与寒冰交融。
庞然一剑宛若能够焚天,巨大的剑气比刚刚斩碎乌云的剑仙一剑还要庞然,宛若一个小山,如泰山压顶般猛然轰向了张维贞。
被雷霆焚裂的空气破碎着,被血气污染的云彩更是妖艳,甚至是纪子浪,在看到这一剑的时候,内心竟然都泛出一丝的绝望。
不愧是,春秋道义,不愧是,半个江湖。
当年剿灭半个江湖的时候,无数的起运因果被丰仁帝一人担着,本以为这回压垮丰仁帝,却没曾想,丰仁帝竟然也如此天纵英才,竟然将这漫天的怨气和因果,化成一剑斩了出去。
这,便是必杀的一剑,这,便是是用万千人的性命,换取的一剑。
杀人的剑!
却在斩的最后一刹那,丰仁帝的瞳孔突然紧缩。
张维贞,人呢?
“赵坤老儿,当年你给伶郡的,我终于有机会还啦,你不是最爱这山河吗?我就一拳,便溃了你的山河。”
张维贞轻轻打出一拳,普通的一拳。
大繁至简。
逍遥,一拳。
那集结了半个江湖的雄厚血气,突然,散了。
只见那普通的一拳击在空中,就如同一颗小小的石子仍在了湖面上。
拳头是那个小石子。
空间,便是那个湖面。
肉眼可见的波纹从空间中如水般游动开,那声势浩大宛若惊涛的一剑撞上了波纹,竟随着那波纹一同,开始游动。
自接触的地方开始,竟出现了一种奇特的凹陷,那凹陷仿佛超脱于任何的法则,就如同能够吞噬一切的奇异小兽,正贪婪地吃着这无尽的血气。
跟这无匹的剑气比起来,小兽渺小的就如同一个蝼蚁,可这蝼蚁每吃一口,身形就变大一分,每消化完一口,便有疯狂地吞噬起来。
那波纹瞬息被这血气放大了无数倍,竟以力打力,瞬间将这近乎无解的剑气突然碎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