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年末都是最忙的时候，这一年仍旧不例外。周起在同彭渝见过面后便出差，持续周转在各个城市之间。

这天到z市已经是傍晚了，z市临海，即便是许多城市都已进入了寒冬，这儿的气候仍旧适宜，通常都在二十多度。

车子从机场驶出，道路空旷，碧空如洗一览无余。落霞的余晖下，海水的腥味儿扑面而来，有海鸥在遥遥的海面上起舞，扑腾着翅膀飞向远方。

周起一路听着助理汇报着接下来的行程，抬头不经意的一眼便觉惊艳，不过只是略停顿了一下，他又继续投入了工作中。

这一晚难得的没有应酬，他将手边儿的工作处理完，突然想起上半年时曾有人提出过在z市开发旅游景点的提议，便拿出了手机来，给助理打电话。

这事儿当初因为商议没通过便被搁置了下来，助理听到他要看资料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很快便让人将资料传了过来。

提议开发的是一小岛，离市区这边很远，需要四个小时的车程，接下来坐船还得一个半小时才能到。资料中还附带有照片，那儿的天空更蓝，是远离了城市的繁华没有被污染过的天空。

周起仔细的看了会儿资料，询问了助理接下来的行程。然后让助理安排车，他明天打算亲自过去看看。

隔天两人一早就出发，司机是当地人，一路上不停的向他们介绍着当地的风土人情旅游景点等。助理担心周起会嫌太吵，本是想制止司机的，但见他认真的听着，于是将话咽了回去。

四个小时的时间，周起已将小岛的情况打听得差不多。那边与市区几乎完全隔绝，当地住民出来务工的少，都是以打鱼为生。

他们早上七点出发，到达地儿时已经是十一点多了。他们运气不太好，今儿的天气不好，天空阴沉沉的。他们联系好的船只的船主告诉他们，天气预报说傍晚时会有暴风雨，就算是现在过去到时也未必回得来。劝他们最好等暴风雨停了明天再过去。

周起的行程紧，如果今天不能过去，这几个小时的车程就白跑了。但助理不敢擅自做主，快步的上前，将船主的话告诉了他。

周起略微沉吟了一下，让不必再吃午饭了，随便买点儿东西，现在就过去。尽量在暴风雨到临前赶回来。

他们出了价钱高，船主做起事儿来也麻溜，告诉他们如果实在回不来，他会帮忙联系住宿的地方。

船只很快便启动，巨大的轰鸣声瞬间便遮掩了一切声音，周起忍不住的皱起眉头来。随着船只越驶越远，他的眉头舒展开来。这一片水域很清澈，低头便能看见水里的成群结队待到鱼虾。触目间呕可见碧绿，很快便被抛到了船后。

宽阔波光粼粼的海面轻易的就驱散了心里的郁结，让人心胸开阔不少。一个半小时后两人下了船，耳边似乎仍残留着船只轰隆隆的声音，经久不息。

船主充当着旅游，向他们介绍着小岛。沙滩上有小孩儿嬉笑打闹着，这儿少有人来，见着他们脸上均露出了好奇来，淳朴而又腼腆的打着招呼。

已经过了午餐时间，助理虽是买了几瓶水和面包，但坐在轰隆隆的船上，两人谁也吃不下东西。这会儿三人都是饥肠辘辘的，助理询问船主这儿是否有餐馆，带他们先去吃点儿东西。

船主的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来，这儿没有餐馆，就连旅馆也没有。唯一有的就只有小小的商店，只卖酱醋油盐等满足住民日常所需的东西。如果要去吃东西，就得去这儿的住民家里。

周起不愿意打扰人，便让助理随便吃点儿东西垫垫，然后继续由船主带着四处走。

今儿并不是周末，沿途却见到不少的半大孩子。助理好奇的问道：“他们都不用上学吗？”

船主笑笑，说：“上的，这儿只有两个老师。班级是错时分开上的，有的孩子只上早上，下午还可以回家帮忙做家事。”

这儿的落后不是生活在繁华大都市的人能想得到的，助理心有戚戚，不再说话了。

船主在这儿有熟识的人，几人围着小岛绕圈时正好碰见。在得知他们还没吃午餐，热情的招呼着他们往家里去。在得到周起的首肯后船主应了下来，一路同人攀谈着往人家里。

这儿的房子都是矮矮小小的，光线极暗。到达主人家里，主人便热情的招呼着他们坐下，然后往厨房给他们煮面去了。

因为就在海边儿，他们家家户户家里都有鲜活的鱼虾，随便煮一碗便是美味的鱼虾面。只是四处都是黑黢黢的，助理担心周起不适应，见他面色也不变的坐下，这才压下心中的忐忑，跟着坐了下来。

本是说傍晚才来临的暴风雨，在他们坐下刚开始吃面不久便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房顶被吹得哗哗作响，仿佛随时会被吹开来。

船主同样也没想到这场暴风雨会来得那么快，忧心忡忡的说今晚是回不去了。但这儿没有多余的房间，房主说可以住到学校那边去。这儿只要有客人来，都会安排到学校那边住宿。让他们不必担心，等晚些时候暴风雨小些了就带他们过去。

这场暴风雨一直都没有停下来，直到傍晚才稍稍的好一些。于是由房主打着伞带着他们往学校。

这村子小，学校离他家也不过才几百米。说是学校，也只是几间矮房，唯一不一样的就是有围墙和铁门围着。他来前是打过了电话的，大门还没锁，穿过满是水的操场，几人来到其中两间亮着灯的房门前。

房主收起了伞来，用蹩脚的普通话对着里边儿喊道：“老师，有客人来，又来打扰您了。”

房间里一女人蹲在地上，像是在择菜。屋子里灯光昏黄，她穿着一件暗绿色的毛衣，身影纤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