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常乐公主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却仍是点头承认。
“如此,我带阮五姑娘去就是。”霍成抬眸看她,那眼神好似在说,你怎么还不走?
大表哥这次回来怎么变得怪怪的?常乐公主一边想着,一边胡乱点头,“哦哦……”
走出好远,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忘了问阮蓁愿不愿意,回头望去,那两人已经走远。她歪了歪头,心想,大表哥从前对阮蓁那么好,即便是如今生疏了,想来也不会把她怎么样的。再者,他不还得看着老太君的面子对阮蓁客气些?
如此想着,常乐公主安心许多,继续顺着来路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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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乐公主一走,霍成就放缓步伐,和阮蓁并肩走。
如今他已贵为正二品的镇国大将军,手握重兵,战功之盛无人可及,成帝又对他信赖有加,真正是太子之下第一人,就连齐王都比不上他。
这些阮蓁都知道,她时常听阮泽提起他,每每都是赞不绝口。
爹爹那样挑剔到骨子里的人,却用了“人中龙凤”来形容他,可见他是真的好。
她心不在焉地胡乱想着,突然听他道:“怎么不叫‘大哥哥’了?”
霍成顿足,转过身面对着她,眸色黝深,藏着许多阮蓁看不懂的情绪,“你从前与我可没有这么生分。”
见阮蓁不说话,他又道:“可是在怪我昨日没去给你过生辰?”
他躬身凑近她,阮蓁便清晰地看到他眼里轻轻浅浅的笑意,她后退半步,偏过头不自觉就带上了撒娇的口吻:“那你昨日为何没来?”人没来就算了,连个支会一声的人都没有,让她平白等了那么久。
“我昨日刚到邺城便被陛下召进宫中,一时绊住了脚,待抽身已近亥时,怎好再去府上打扰。”靠得近了,霍成才看见她眼下浅浅一片青黛,一时心疼不已,抬手亲昵地轻捏她小巧的耳垂,语带歉疚道:“等了很久?是我的不是,该命人去与你说一声。”
既知他并非有意失约,阮蓁心中释然,旋即又后退一步,恼怒地捂着耳朵,涨红了脸儿,“你、你……”
她已经十一岁了,他怎么还是这样毫不避讳?让别人看见了怎么办?
温凉细腻的触感缠绕指尖久久不散,霍成将手背至身后,轻轻摩挲指尖,眸中一片深沉暗色,不动声色道:“与我无需避嫌。”
阮蓁转了转眼珠子,思忖一二,迟疑地点头。
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又比她大那么多岁,好似……是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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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呦是常乐公主六岁时捡回来的,如今已经七岁,山庄的人将它养得身形矫健,四肢细长优美,毛色发亮,很是漂亮。
可还是没有年年漂亮。阮蓁站在围栏外看了好一会儿,得出了这个结论。
自霍成将年年送来,阮蓁就一直细心养着,时时带在身边,就连这次春猎都把它带来了。
“大哥哥,我们走吧。”阮蓁其实就是想看看鹿到底长什么样,她时常在书中见到,知道鹿代表祥瑞,可她始终没见过真正的鹿,于是来到西山头一件事就是来看呦呦,如今见到了,却觉得也不过如此。
霍成便带着她往深处走,那里是马圈,明日狩猎用的马悉数养在这里。
他方才说有事要来后苑,并非信口胡说,而是当真有要事。齐王近年愈发不安分,动作频频,结党营私,如今已敢公然在朝堂上与太子作对。此番狩猎实是个绝佳的好机会,他定然不会放过,而头一个可能下手的地方就是马匹。
路过一个拐角,还未转过弯去,便听一阵狂吠声,旋即,一只足有半人高的大狗就从拐角处冲了出来,发了狂似的朝阮蓁扑去。
虽说阮蓁只是跟着去看看,并不下围场,可刘氏终究放心不下,辗转了一宿,翌日早早起身,往阮蓁的康乐居去。
早在三年前阮蓁身子状况大为好转的时候,她便自个儿跟刘氏提了要求,要从竹肃斋搬出来自个儿住。这康乐居便是刘氏命人为她收拾出的院子,里面的一应物件都是刘氏亲自从库房里挑的,皆是顶好的珍品,务必要让阮蓁住的舒心。
到了康乐居,却见两个身穿浅绿半袖的丫鬟站在耳房前,隔着门焦急地和里面的人说话。
这两个丫鬟便是阮蓁房里的两个大丫鬟——双碧和画罗。双碧稍年长些,今年刚刚十五岁,性子沉稳,做事井井有条;画罗则比双碧小一岁,是个活泼的性子,话多爱笑,平日里全靠着她逗阮蓁开心。二人皆是刘氏自阮蓁出生便买来的,养在府里悉心调.教了数年,对阮蓁很是忠心。
刘氏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姑娘呢?”
一见刘氏,二人便齐刷刷跪下,低着头道:“姑娘昨日一整宿都没睡好,今儿更是早早起身把自己关进了耳房,任奴婢怎么说都不出来。”
昨日是阮蓁的生辰,刘氏替她宴请了素日里玩得好的几个姐妹,几人在康乐居待了足足半日,到暮色四合才回去,那时候阮蓁的心情还是很好的,怎么只过了一夜就闷闷不乐了?
刘氏正觉得奇怪,便听画罗踟蹰道:“夫人,姑娘生辰时总会命人送贺礼的那位公子,昨儿好似没派人来……”
自姑娘八岁那年夏天搬来康乐居,今年是她们陪着姑娘过的第三个生辰,旁人不知道,她们却是看得真切,每年姑娘过生辰,最高兴的便是收到那位公子来信的时候。姑娘叫那位公子“大哥哥”,她们就猜着许是姑娘哪位远方兄长,只是有一点让画罗觉得很奇怪,她们跟了姑娘三年,时常见到那位公子命人送来的东西,却从未见他来府中拜访过。
刘氏略一思忖,又道:“去门房问过了吗?”
“问过了。”双碧道:“奴婢特地去问了好几趟,都说是没有。”
“姑娘昨儿等了大半宿呢!”一旁的画罗忍不住道。
昨日姑娘送走别府几位姑娘,回到房中便开始等那位公子的来信,巴巴儿地等了半宿,熬得眼睛都红了,就是执拗地不肯去睡,总是怕自己睡了会错过来信。可是到最后也没人来。
想到自家姑娘低垂着眉眼的失落模样,画罗便是一阵心疼,暗自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