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言:“与天奋斗,与地奋斗,与人奋斗,其乐无穷!”
与天地斗争自己是想都不用想了,大巫的时代早就过去了,残余的两三只小猫小狗就靠着那点神话传说口口相传中流传出来的名气吊着一口气,没有谁想要出门求死!
这与人斗就有点意思了,自己也只能这么玩玩,要不岂不闷死在小小的囚笼里!所以她见大和尚暗地里喊动外面的人的时候就有了退意,只是临走的时候不甘心的还想要挑拨一下,难不成出了问题还要算在自己头上?
所以她顺势给这个被封了“色窍”的家伙洞开一窍,泄了这家伙数年的积存,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她毫不在意!再说常言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榆木疙瘩也该开窍了,要不有谁会喜欢如此不解风情的笨蛋?
此举上顺天时,下合人意,圣明无过!她暗自高兴,这理由真棒!
女子发呆片刻,便把拔小蛇牙齿的想法忘却了,见路边有个小洞,也不管这是哪只小可怜的巢穴,就将小蛇从洞口塞了进去,又拿块石头堵住洞口,确定这洞口肯定没有留下缝隙,这小小的洞穴里面若是有主人的话,必定是一场生死之争,拍拍手,这才罢休。
转过头去,见胖和尚远远的低头念经,脚步不停,却丝毫不见前进。女子嗤笑一声,继续前行,边走边哼道:“功名我不染,富贵我不羡。君不见,喧哗惹人耳,繁华染人目,利益熏人心,不见尸骨盈野事,但见功名销神魂;叹,纵然,生如仙,众生惊羡,没入黄土不见。可怜!可怜!……”
--------------------
和尚沉默着,走走停停。
原本想着大早上遇到大队人马,见人上前说上几句吉祥话,讨来些东西弄个饱腹不成问题,哪成想看了这么一出戏。
第一眼见这个女人就对她身份猜了个大概,见她出手后得到确认,便想把这事挑出来:一个不入世俗的人,在道家当面对人出手,我出声提醒你一下,你倒是能干看着不成?
你道门当初截了大巫一脉的道果,临泰山禀告苍天立誓为人族守道的时候可是明明白白说了巫道不得入世,不得主动出手,那现在这个巫明明白白主动出手了,还被我看在眼里,你怎么办?
你要是出手,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对付这个女人,斗得过,那是你仗势欺人,而且还是你道门欺负世外势弱小女子!如果你斗不过,哈哈,那就怎么难听怎么传了,你还不能不认!可是如果你不出手,那就是你道门助纣为虐,面对“歪门邪道”对百姓出手视若不见,看你还怎么整日里喊着“兼济天下”!
虽然这事没啥利害关系,即使尽情去闹,肯定也闹不大,但毕竟不好听,特别是添油加醋给百姓们听多了,想法难免也就多了,偏生你道门势大人广,只要愿意挑拨,这类腌臜事层出不穷,宣扬的多了,你就知道痛了。
佛家做事总是讲究个“入微”,“风吹沙走,水滴石穿。”,一点一点去消磨你的气运。
那道人也是狡猾,自己站旁边,倒是把那小家伙的家里人喊了过来,自己掠阵在后,这一下子占了“道理”,事情点到为止,只好大家一起罢手。
自己两下不讨好,这饭也当然讨不得了,只好随这个女子身后继续前行。
这是个疯女人!和尚和她保持距离。
她本是个蜀国的一个偏将军陈兴家二小姐,家世即使往大里说也远远算不上“显赫”,先祖往上倒腾十代更是没有什么名望之辈,但就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家族,这一代年轻人爆发出无比的耀目:大女儿出生百鸟汇聚厅堂,人人称赞“百鸟朝凤承吉祥”,生而又大富大贵大气运,凤凰山掌门亲至数旬等待她的降世;二女儿出生时阳光普照的晴天风云突起,雷电交加,大雨滂沱,时天空中隐隐有人呼喊,又有龟衔玉出河川,玉有“水正”二字,引来避居世外的共工正庙巫咸前来接引,成了世外人;三女儿天生剑心,出生时引来剑门关古剑溪池中所供奉古剑“华庭间”绕梁飞舞,鸣响不止。当时就有人说:蜀地二十年气运,此三子占了九分,余下人等共分一分,果然前后十几年蜀地再没有什么新人可以传名天下。
只是“福祸相依”这话说的很有道理。福缘占尽,由此大兴的陈家终究没有万事如意。三个女儿出生后,需要传宗接代的陈兴无论多少辛勤耕耘,早早被人说“旺夫泽后之像”的妻子再没有身孕,不甘心的纳妾三位,也只是再多了几个女儿,眼红的人暗地笑陈家“有福无份,终作他人嫁衣!”。
暗地里嘲笑的人有的是,明面上拐弯抹角讽刺的也不是没有,但是敢直接说“可惜陈家要绝后!”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神女庙庙祝的小儿子,背靠蜀地势力范围最强、存在最久远的神女庙,被人们当做陪衬已久的这个原本并不太坏的公子哥一次酒后半有意半失言吐出了这么众人的心里话,被陈家二姑娘当场打断了双手双腿,然后拖到蜀地最大的势力神女庙庙祝的门前问罪,并和庙祝亲手作上一场。由此使得明面上出现神女庙、剑门、凤凰山、共工庙巨头齐聚共化仇怨,实际是三家协力势压神女庙,报了当年在神女庙地头收徒时被狮子大张口的不二价之怨。
自家地头出了好种子,只是机缘早早被他人占据,心里怀气的神女庙对自己高价出售陈家三女子并不觉得有何不妥,此事虽然自己不占理,可是就此被打断手脚委实太过,所以那怕被三方合力压制,也就互相不认可的由头借题发挥,赶出陈兴一家,断了他们和蜀地的气运牵连,免得蜀地后面几十年没好点的种子出生,由此才息事宁人。
作为完全远观的佛家来说,和尚完全不在乎这一通再他看来狗咬狗的争斗,他所在意的是这个女人如何能引动另外两家势力下场肉搏,若说是姐妹之间感情所系那就太可笑了,仙家势力的冷血可是连他这个为了武之一道抛弃数十年的倾力培养自己的家族而转身投入佛门的逆子都自愧不如,他觉得这里面或许有着一些外人不得见的东西,这正是他所好奇并垂涎的。
这个肆无忌惮的女人,被赶出了蜀地,一点悔改之心都没有,走到哪闹到哪,还真当天下人都和那个“吃斋祈祷二事,无出其右者!”的破落户庙祝一般,活该被赶出中原大地,师傅也被逼得无奈让位于她算是算是以避世让出在中原数年谋划的气运作为交换来保下她四肢健全,多么愚蠢!这样的人竟然没有早早的被车撞马踢掌劈而殒命,真是一大奇迹!
虽然这是一个好机会,周围没人,前面不远就是这个当年一己之力引小半个神州风云变化的姑娘,和尚仔细思虑再三终究选择不动手。他有十足个把握只要动手就当初拿下这个女人,并且把事情栽赃到道家头上,但是此地离共工正庙太近了,保不准气机牵引下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更重要的是原先的庙祝传位后去哪里了谁都不知道,这个与道家大真人,儒家老夫子,兵家圣人都有交情,还和墨家锯子流传过暧昧故事的前庙祝实在难惹,和尚觉得自己还是稳妥点好。
待收回心思的和尚抬起头,前面不远的姑娘已经消失不见,和尚捻动念珠,宣一声佛号,冷笑暗道:“龙生龙,凤生凤,你们这群老鼠就是打洞苟活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