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建国拉了一条长凳坐到简建设对面,简建设看见,暖暖手,也自觉的拉了一个板凳坐下,一边翻火炉上的烤馒头片,一边头也不抬地对简建国说。
“二哥,明天明华的婆家来定亲,因为是倒插门女婿,这定亲酒席我们家操办,你给我拿三十斤猪肉,两个猪肘子,酒席应应急。”
口气的理所当然都让简明月气愤,他以为他是谁啊!
说要肘子就要肘子,说要猪肉就要猪肉。
简建国也皱眉,今天刚杀了猪,猪肉都还没有放凉,简建设就上门要肉,还好这是自己弟弟,要是外人,简建国早就一脚踹脸上了。
“前两天你家不是刚杀了猪吗?肉呢?就差这三十斤肉啊!没见过你眼皮子这么浅的。有意思没意思。你一个大男人成天想着占便宜,我都替你臊得慌!”简建国甩下话,那意思就是不给。
这猪可是刘秀娥辛辛苦苦养大的,自己家还没吃到,就给外人,简建国可不干。
简建设黑了脸,气鼓鼓地说:“二哥,你怎么这么说话,亲侄女招女婿,你不帮着张罗,你还这么说话,我是爱占便宜,可是要不是我家的那头猪杀是杀了,问题我欠队上五百块钱,今年的粮食款不够还债,我这不是手头紧张,就卖给了邻村一百斤换钱拿来还债了,你以为我想上门舔着脸被人数落啊!”
简建国气急,“你倒是出息,你有外债,谁没有外债?大哥没有嘛?也不像你就这么上门要东西,你是我弟弟,不是我爹!说出来话都不怕大风闪了舌头。”
主要是被简建设的强词夺理给气的口不择言了!
“二哥,你是真的不念兄弟感情,你就说吧,今天是给,还是不给?”简建设早就发狠了,今天上门就是打着怎么也要要到肉的主意,没想到简建国真的一点儿都不念兄弟情。
“三叔,听说你去省城找顾晟了,怎么那个工人名额拿到手了吗?”简明月娓娓道来,纠缠在三十斤猪肉上没意思。
简明月想把事情一次解决。
简建设一愣,面色不变,竟然嬉笑着对简明月说:“侄女啊!你有本事啊,都能和省城的钢铁厂签订协议,拿的钱不老少吧!二哥,你说说你有了发财的路子也不拉拔一下兄弟,藏着掖着的,你吃肉也该给兄弟们分点儿肉汤吧!
你每个月拿着钢铁厂的提成,却看着兄弟欠一屁股外债愁的我头发都白了多少。二哥,你才是长本事了啊!我要是舔着脸来你门上要东西,你能给吗?你想过给吗?
我是去钢铁厂要过工人名额,怎么?你家明亮能去的当个工人,我们家明华就不行是吧!反正你也是要名额,一个是要,两个也是要,多少还能帮衬着兄弟,何乐而不为呢!”
简建设早就知道这事情总有暴露的一天,平时也许担惊受怕,但是真的揭穿了,心里反而平静下来,有些镇定自如了。
死猪不怕开水烫!
简建国又不能打死自己。
简建国吓了一跳,什么?
简建设去找顾晟了,还要一个工人名额!
老天爷啊!
这不是诚心害人吗?
钢铁厂那是你想进就能进去的地方吗?
“明月,真的?”
简建国再次确定,他担心自己听错了。
“没错,我三叔去找顾晟,要一个工人名额,说要是顾晟不给,就让我们的协议作废。”简明月复述整件事。
简建国大怒,扬起铜铃一样的眼睛,怒火烧红了眼睛。
一把揪住了简建设的衣领子,“简建设,你想干嘛?你是不是非要看着我们一家家破人亡才甘心?你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么害你亲哥哥,害你亲侄子侄女啊?”
简建设无所谓的说:“二哥,你就是现在打死我,我也已经去过了,话也说出去了!何必呢!再说,要是成了,那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你生气管用吗?撒手!”简建设把简建国紧抓的手指掰开,慢条斯理的说。
这话不说则已,一说更让人生气。
“你个王八蛋,你真不是人啊!”简建国气的都直哆嗦,这是自己弟弟吗?简直就是上天派来惩罚自己的冤孽啊!
他能不知道女儿简明月和人家签协议的内容吗?那可是要赔钱的,不履行合约内容,单方面撕毁条件,简建国就是倾家荡产也赔不起,这不是要命是什么啊!
“哥,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你是我哥,亲亲的二哥,我要是王八蛋,你是什么啊?自己可不带骂自己的。木已成舟,你也别气,还不如干脆等我的好消息。”简建设根本不怕简建国。
在简老爷子和简老太太搬走的那天起,简建设就对自己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什么爹娘,大哥二哥的,都靠不住,还不如自己一条路走到黑,反正也被人当成还不如外人的外人看待。
以前怕简建国,不光是简建国的拳头硬,更多的原因是因为简建设好面子,喜欢别人眼中的那个道貌岸然的道德点范,现在在家人心目中,自己被抛弃了,就像是被揭开了伪装的那层皮,最里面狰狞的本质就暴露出来,让人无所谓了!
简明月无语,极品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三叔,你觉得你本事了!不过那个告诉你的人肯定不知道,顾晟和我的协议公证过得,除非我本人提出诉求,否则任何人都不能代表我出面交涉,您去了钢铁厂,顾晟接待了你,顾晟已经报案了,说有人假冒简明月的名义到钢铁厂勒索诈骗。您别担心,最多两天,警察会好好招呼你的。”不就是耍嘴皮子,简明月怎么也是混迹社会几十年的人精,这一点拿捏人的话张嘴就来!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
再说这真的是事实,只有简明月开口,顾晟那边一告一个准儿。
诈骗就是重罪了,关进去十来年不算是过分。
简建设背后冷汗下来,大冬天的硬是湿了棉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