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那个晚上，在年幼的千叶七的眼里，完全就是地狱。

躁动不安的空气，慌忙逃窜的人们，撕心裂肺的哭声，绝望的呼喊和房屋崩裂的巨响。还有空气中漂浮着的铁锈般的血腥味，和周围数不清的尸体。

被匆匆赶往避难所的母亲抱在怀里，千叶看着这一路上的苍夷之景感觉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敲在了心脏上，没有流血却疼得让人无法呼吸。

“鹿乃，小七麻烦你照顾一下。”到了避难所。母亲将千叶交给了隔壁奈良家的鹿乃阿姨，摸摸千叶的头说：“小七乖乖地呆在这里，不要乱跑，好好地听鹿乃阿姨的话。知道吗？”

年幼的千叶害怕地扯了扯母亲的衣角，“妈妈，要去哪？”

“妈妈要出去找爸爸，很快就回来了，乖乖等妈妈回来。”母亲摸摸千叶的小脑袋，语气温和的安抚道。

“好。”

小千叶就这样看着母亲匆匆离去的背影，往后的无数个夜晚，她一直都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强行挽留母亲离去的身影。

“小七不害怕，鹿乃阿姨会陪着你的。”鹿乃看着小千叶不安的表情，抽出了一只手将小千叶抱在了怀里。她的另一只手上，抱着还是小婴儿的鹿丸。

“嗯，”千叶看着在鹿乃的臂弯里安静地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鹿丸，说：“鹿丸这么小都不害怕，小七也不能害怕。”附近的婴儿都哭成一片，只有鹿丸一个孩子安安静静，不像个正常的孩子，如果不是他干净的眼神，千叶几乎都要以为鹿丸是个傻孩子。

鹿乃笑了笑，“小七和鹿丸，都是勇敢的好孩子。”

然后千叶无聊地逗起了鹿丸，不知道过了多久避难所外面传来了一阵巨大的欢呼，然而欢呼之后，是更为悲戚的哭声。

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失去了。

医护人员用担架将母亲的尸体放在自己和父亲的面前时，千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哭，或者，她当时是傻了，傻到忘记了哭泣。

四代火影的葬礼上，身着黑服的村民黑压压地站了片，像是人们心头悲伤的阴霾，挥之不去。

千叶在葬礼上看到还是少年的卡卡西，悲凉的双眼空洞到让人心口发疼。

千叶不由自主地伸手握住卡卡西的手掌，“卡卡西尼桑，不哭。”

卡卡西看着一脸认真地千叶，伸手地摸摸千叶的小脑袋，黑色的面罩之下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千叶觉得，自己当时看到了卡卡西的眼里流下了没有痕迹的泪。

很长一段时间后，千叶都没有在卡卡西的脸上再看到笑容。

当时千叶对死亡总憋着一股莫名的情绪，像是在跟什么较劲。

母亲死的时候，她憋住悲苦，没有哭。父亲死的时候，她也忍住了泪水。

直到父亲去世后的第一个生日，父亲的弟子对自己亦师亦友的止水哥，带着自己去了墓园，面对父母的青冢，却再也憋不住了。

“又长大了一岁了，生日愿望果然还是因为跟父母分享一下比较好吧。”那时候，止水笑得一脸温柔地揉着自己头发这样说。

千叶当时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父母能够活过来。

然后，止水也死了。

得知止水的死讯，千叶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整整一个晚上。

止水教会了她哭泣，但是那一晚之后千叶感觉自己又忘记该怎样哭泣了。

每当你以为自己已经很惨了，但是命运下一秒会让你知道人生这出悲剧永远都不算完。

成为下忍之后，执行的第一个B级任务，小队四人除了千叶无人生还。

看着同伴和敌人的尸体，空洞的双眼流着绝望的泪水。

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改写这出悲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