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青道：“我觉得这是当然的。泄密处死理所应当。”

韦帅望道：“但是，处死他等于承认他的指控了。所以，我就把他放了。但是我觉得，我不能开这个先例，既然大家心里知道他干了啥，他就得……用他的人头来证明法律的严肃性。所以吧……”

韩青“噢”一声：“某些手段可能也是必要的。你栽赃了？”

韦帅望道：“我倒是没有，我只是没说明他有可能是清白的。”

韩青觉得，咦，我徒弟道德底线还挺高……

帅望喃喃半晌：“那个，这个，所以吧，你知道我跟丐帮那个丁青山其实是有点联络的，他有把柄在我手里，有些事，他不太敢招惹我。他就给我通个信，说他们南国要追究这事，他想趁机除掉些人，问我有啥需要没，我就，我就，默许了，让他看着办……他，这个，很明显知道我对冷冉不爽，就替我把事办了。倒不是栽赃，只是指使手下把许诺给冷冉的钱比较明显地送去了。因为我知道他会动手，所以，我让冬晨去监视着冷冉，正好捉拿归案。我倒是没想到，冷冉当时以为这钱是冷文谷送他的，因为冷文谷提过这个事，也说要感谢他了。收钱的人是他堂弟，两人可能没交接清楚。当然，也有可能，冷冉是明知，然后替自己开脱，可是我感觉他好像是真不知道。”

韩青默默无语地看着韦帅望，别的事我没啥好说的，就是你跟南国人为啥一直这么不明不白的啊？他妈南国要干点啥，先跟你商量下？你还同意了！

这这这，你这是通敌啊！你……

韦帅望道：“你看你，又那个表情……”

韩青沉默一会儿，给他一巴掌：“你还看我！你这跟南国勾勾搭搭的！你！”

韦帅望瞪着他：“咱不友邦了吗？没个热线啥的，不容易发生误判吗？打起来有啥好啊？现在通商又合作，国泰民安，你不开心啊？”

韩青直接给他一嘴巴：“重说！”

帅望捂着脸，气闷半天：“这个，和平友好的现状，来之不易，所以，我们都是一方首领，有点私下交情，有利于两国的安定。师父你觉得这样不好吗？”

韩青道：“我觉得挺好。”

韦帅望气结，怒吼：“挺好你打我干啥！”

韩青道：“再重说一次。你十岁时这么说话，我当你不懂事，这么大人了，你还冲你师父喊？”

韦帅望一脑袋扎被子里：“我他妈从小就这么说话，我就这样，我一直这样，我为啥要改！”

韩青忽然忍不住摸摸帅望的头，温和地：“因为你长大了。”这么简单的事，你为什么不明白呢？

韦帅望怒道：“我长大了也没变成你爹！我还是你……弟子。”

韩青那个“噢？”的表情，我不是把你除名了吗？

韦帅望抬起头，一脸威胁，你敢说？！

韩青笑，不敢不敢。

帅望伸手一副要扑过去扭住你到你怀里打滚的架势，韩青一皱眉：“哎！”你想把你师父这把老骨头晃荡散了啊？

帅望愣了一会儿，咦，我是不太对劲啊。我一遇到我师父，就有点我才十岁的感觉……

好奇怪。

我跟师爷闹时，多少总有点我现在同你闹着玩是我还让着你的意识，我还记得我是掌门我年纪老大了。我跟师父在一起时，总会觉得自己好像还是十岁，看起来，不是我师父不对劲，是我不太对劲。

帅望沉默一会儿，郁闷地趴下，把大头放到手臂上，闷一会儿：“我不喜欢长大。”

韩青这个笑：“过两年就该说我不喜欢变老了。还长大？”

韦帅望半晌：“我最怀念的就是，小时候只要看到师父，就可以真的做个小孩子。”

韩青沉默，是的，你在你爹和你师爷面前，确实像个小大人。

帅望抬头：“所以啊，你说我杀不杀冷冉？”

韩青半晌：“作为一个人，应该尽量体谅同情他人，以宽仁之心原谅做错事的人。作为一个首领，你必须严格执行法律，那是社会秩序的底线，任何人不能触碰。不支持现任领导，可以，一点问题没有，谩骂吐唾沫都可以，不爱家与国，也可以，不要大声嚷嚷就好。危害国家安全，杀无赦。当然这是我的个人感想，你想怎么办，不关我事。至于你的手段，我就不评论了，确实执政者难免会使些小手段，但是我是不会说很好的。使用不光明的手段不可能是好的。还有，你觉得如果这个人不是冷冉，而是其他人，你可能不会下杀手，有点以个人好恶定人生死的意思，那确实是你品行上的污点。”笑：“执政者有点羞惭感，知道自己不是圣人，可以避免傲慢自大。”

韦帅望这个气啊：“喂，你！”

韩青道：“我去看看你干娘准备了什么吃的，给我亲儿子也准备两个好吃的菜。这么伤脑筋的事，幸亏已经跟我无关了，你牢骚也发够了，好好处理你的公事，别再让人找上门来告状。”

韦帅望道：“你这个不负责任的……”什么人啊你！不告诉你，你非让我说，问你怎么办，你说不关你事！喂……你不觉得自己又老又啰嗦又烦人啊？——小韦，你这个孩子对父母的正常感觉晚到了二十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