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那款口红的其他颜色都渐渐集齐了,她却始终没再出现。裴陆臣唯一能做的,只是任由口红被朋友们瓜分一尽,留到最后的,只剩他最先捡到的这支。
可是连最后这支,都险些不保。
彼时,他已在上海落户。那样注定没有结果的寻觅让人疲累,他宁愿离开。只可惜换了地方,他似乎也不顺遂,在夜店竟然被个小姑娘抢走了口红。
“哥哥送你别的,这支不行。”
裴二少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三有一无”,有人脉,有资金,有名气——没良心,哥们儿从没见他这么紧张过,纷纷起哄,小丫头更不肯把东西还给他,闹到最后,他必须用一支舞换回自己的东西。
酒精,靡靡之音,还有搂着他跳得肆无忌惮的小姑娘,这一切都让夜晚变得燥热。这么偶然,和她再一次相遇,竟就是在这样一个燥热的夜里。
怀里的小姑娘毫无征兆的被扯开,裴陆臣猝不及防地正对上这个风风火火赶来的女人。那双曾经噙满泪的眼,如今气势汹汹地瞪着他。
仿佛遗失多时的珍宝突然回到自己手中,裴陆臣人生头一遭体会到什么叫欣喜若狂。或许是被他几近贪婪的目光吓着了,她倏地收回目光,指着舞池外某个中年女人示意小姑娘。
“她现在想起来要管我了?晚了点吧!”小姑娘冲着她嚷,她却二话不说,拽起小姑娘就走。
裴陆臣顿时有些慌,下意识攥住她胳膊,紧紧攥着,丝毫不敢松动。
舞池里光线闪烁,他看着她,眼里淬着明灭不定的光。她却不理他无声的挽留,甩不开他的钳制,索性反手一扬,似要给他一巴掌,趁着他抬手阻挡的空档,挣开他,转眼溜得无影无踪。
裴陆臣下意识要追过去,却中途改了主意,在原地驻足,嘴角微微一扬:“后会有期。”
往后的接触中,裴陆臣终于为自己的念念不忘找到了理由。
这女人糖衣的外表下是一颗辛辣的心,精明的她,不服输的她,为了成功费尽心思、用尽手段的她,对于无需努力便应有尽有的自己而言,有种怪异而致命的吸引力。
第一次,裴陆臣那样期盼一个人的成功;也是第一次,他不遗余力地帮助一个人,不求回报。她想要得到金寰的项目,他便用尽关系帮她铺路,甚至最后亲自把她领进金寰的酒会。
玫瑰、钻石她统统拒绝,那么他的关怀、疼惜和不遗余力的帮助呢?他终于打动她了么?否则怎么会有华尔兹的共舞,怎么会有她迎向他的巧笑倩兮?
面对她飞扬的笑容,裴陆臣蓦地体会到什么叫,怦然心动。
那一晚,这女人无疑是酒会最美的风景,没有之一。
一曲结束,裴陆臣就这样踏在全场男士艳羡的目光上,保持着拥她入怀的舞姿,亲昵地凑到她耳畔:“祝你成功。”随即目送她去见金寰总监池城。
当时,在座所有人都将池城冷冽的表情看得分明,唯独裴陆臣觉得异样。
事后多时裴陆臣才恍悟,外表冷冽的男人往往都很危险,因为没人会知道他内心深处的火焰能燃烧的多么猛烈——如池城;更如池城看着她时,那平静无澜却志在必得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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