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不进去？都看了好几天了。”李深比他还着急，又催他。

“不急。”

他粗粝的指腹放在手腕的红绳上，年岁过多，这根红绳已经很陈旧，隐隐发黑。

这是大二那年，她送给他的。

两个人都是登山社的成员，那个时候他们还不熟，统共没说过几句话。

社团活动，爬黛眉山，顶部有座古朴的寺庙。

寺庙游客不多，烧香拜佛都不要钱。

陈慢一在庙里求了两根红绳，多出来一根没人要，她站在他面前，腼腆的笑，把红绳递到他跟前，说：“你要不要？。”

他拧着眉头，不说话。

陈慢一以为他不开心了，毕竟是大家都觉得多余的东西，何况他们还没有到可以送东西的地步。

她收回半空中的手，“抱歉，是我唐突了，你不要我拿回家给我妈好了。”

他制止，掐住她的手腕，把红绳拿了过来，表情依然很勉强，“没关系，我不介意。”怕她看出端倪，他画蛇添足，“丢了怪可惜的。”

陈慢一才走，站在他身后憋着笑的李深就骂他，“装！”

明明都想扑上去了，眼睛里溢出来的爱意也藏不住，可他偏要装淡淡然。

*

夕阳西斜，日光昏黄。

蒋京明对后座的李深吩咐道：“你进去。”

“我进去干什么？”

“就说你要收这片的保护费。”

李深会意，对他挤眉弄眼，“蒋哥这是要走得不到就毁灭的路线？”

蒋京明微笑，不似平日的清冷漠然，他笑起来是真的好看，“你越凶越好，越狠越好。”

李深感叹，“由爱生恨真的是太可怕了。”

“赶紧进去。”

“好嘞。”

李深进门的时候，陈慢一手里还拿着工具，她在刻椅子上的花纹。

“小陈妹妹。”

陈慢一抬起头，没好气，“买东西在左手边。”

一丘之貉，没好东西。

李深都不用装坏人，他本身就坏的不能再坏，他邪笑，“我不买。”

“那你出去。”陈慢一放下手里的锥子，开始赶人。

李深坐在她工作的椅子上，架着二郎腿，叼叼的说：“按规矩办事，这条街都归我管，每家店都要交保护费，你也不例外。”

“多少？”

他也没收过啊，他怎么知道？于是他随口报了个数，“三万。”

其实李深觉得他报少了，这么点钱还不够他一个月洗车的呢。

陈慢一真想拿锥子锤死他，腾地起身，瞪圆了眼睛，“抢钱也没有你这种抢法！”

“这是保护费，我从不做抢钱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

*

门口的蒋京明计算好时间，拨通了110。

“喂，栖霞路36号有流氓闹事，麻烦你们过来处理一趟。”

挂了电话，下车，推门进店。

李深望见他眼神一亮，上前打招呼，“蒋哥……”

蒋京明打断他的话，“我听见你们在说保护费之类的。”

嘿，可不就是你提出来的，装什么傻？

陈慢一冷哼，把脸别到另一边，看都不想看见他。

蒋京明垂下眼，重重的拍李深的后脑勺，骂他，“你胆真大，还敢收起保护费。”

“闭嘴，不用解释，我和她再怎么样，你也没资格动她。”他完全不给李深开口的机会。

金光洒在她透白的脸上，仅就是个侧颜，也令人着迷。

蒋京明走近，在她面前形成大片阴影，他说：“你放心，我已经帮你报警了，不会因为他是我兄弟就心慈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