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听见旁边一人低声说:“七婶也九十五了,虽然眼蒙耳朵背,走路都要扶拐棍,但心水清记性好,几十年前的旧事都记得……唯独这样,特别难伺候哩。幸亏小孙女孝顺,前前后后跟着伺候,每天打理完镇上的生意就开车回村里陪奶奶,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麦希明听在耳中,不禁扭过脸,压低声音问林小麦:“这条村的人是有什么长寿诀窍么?普遍都能活到九十岁以上?那位阿婆都九十五了,怎么还给她吃腌瓜这种亚硝酸盐含量高的东西?
不太合适吧……”
林小麦摇头:“老板,讲饮讲食我就会,营养养生我外行。再说了……抛开剂量谈毒性,那就是耍流氓啊。如果把菜式都分割成营养成分,那不如干吞维生素?可是那样的话,又有什么人生乐趣呢?尤其是在咱大吃货国度……好吃就完了。极端点儿说句,这边还有民谚,‘有烟有酒,活到九十九’呢……来吧,尝一尝黄金脆瓜?这道菜可是有老板你的辛勤汗水在里面的哦,虽然用了急就章的权宜法子,我看那色泽闻着那味道,倒是差不离的。”
且不必形容那色泽卖相如何,脆瓜一入碟,麦希明就愣住了:“这脆瓜……”
咽下口中的溏心鲍鱼,梁伯似乎早就料到他想要问什么,说:“我们这边吃盆菜口味腻重,用来醒味开胃的咸酸就得留三分生性。所以昨晚半夜提前出瓮。一会儿我们吃完宴席回去出瓮的黄金脆瓜,就是刚刚好了。”
梁伯笑容坦诚真挚,倒是让麦希明颇为尴尬,不由得揉了揉鼻尖,为了掩饰尴尬,吃了一大口脆瓜,酸酸甜甜凉凉,上头得很。林小麦看在眼里,莞尔一笑,说:“要说真的留一手绝活儿,这还真的就是绝活儿。大酒楼、高等私房料理能够不惜工本创新研究,精益求精各式蹊跷菜、精致菜、创意菜。而我们街头食肆、乡邻生意,就得讲究个人心周到,体贴人情。比如说,爷爷这一手提前出瓮留三分生;哪怕是我们家档口,那个熟客喜欢咸,那个熟客爱吃辣,我爸爸心里也有杆秤。就好比上次你见过的那个莫叔,他有个侄女从小在我们店里吃到大的,最喜欢吃牛杂汤河粉,胃口又跟小鸟似的……莫叔第一次带她来,就跟我爸爸打商量,付大份的钱,但粉下少一半,牛杂多放一倍,就这么着吃了十年,后来那小姑娘有次跟同学打赌,说正常人家的大份牛杂粉就是她从小吃的那样,西洋镜才算拆穿,闹了个不大不小一乐子……”
就在麦希明跟林小麦从北艮村带着土特产,做好了记录往回赶的时候,洋城里,又是一个华灯初上的傍晚。
星期天,大概因为狂欢了一个周末的关系,街道上人烟透着稀疏,行人懒懒散散的。
穿了一条贴身连衣短裙,显得青春逼人的林佳茵站在街口老位置上,如期等到了程子华那辆车。仍旧绅士风度地为她打开车门,依然上了车就递给她一张卡片,只不过,这次上面列着四个署名。
林佳茵一看,吐了个槽:“四个署名,啊哈,所以谁是福尔摩斯,谁是华生……”
被程子华看了一眼,玩笑戛然而止,程子华很认真地说:“洋城如今现存四个最老字号做正餐大席的饭店,我给你四个晚上,带我完成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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