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婉原以为这是薛灿对鬼手女凄苦过往的怜惜,却没有想到,这份情感远不止如此,薛灿倾心栎容,要娶她为妻。
“婉儿。”薛少安急道,“你倒是说句话,堂堂紫金府的小侯爷,怎么能娶进一个阳城殓女?这要是传了出去,还不是被人笑掉大牙?”
“百行百业,都是为了生计。”薛灿声音沉稳,“栎容入殓就和薛家采矿冶金一样,在我看来没有什么分别。谁想出身寒微,谁想破相求生?栎容靠双手谋生,更该让人疼惜。”
薛莹眼眶通红,看向父亲,恳切道:“世人有几个不觊觎薛家的乌金?栎容不要乌金,不羡权贵,光凭这点,就可以做薛家的人。”
——“没准人家有更大的诉求!”薛少安急急喘息着,脸色由白转青,“一个来路不明的鬼手女…怎么进得了…进得了紫金府…婉儿,你说,你说呐…”
辛婉轻轻拍着夫君的脊背,拾起蘸了冰片的帕子给他深吸着,薛少安深吸了几口,面色才少许恢复,但气息急促还是说不出话来,只能焦虑的看着夫人,盼着她一口回绝薛灿。
“娶妻大事,你真的想清楚了?”辛婉意味深长的看着薛灿,“要是选错,就是害了人家,也会让自己悔恨一生,倒是不如不娶。”
“我想的很清楚。”薛灿没有犹豫,“我想好好照顾栎容。”
“爹也说过想灿儿早些娶妻生子。”薛莹道,“成家才可以踏实守业,爹是忘了么?”
“要娶也不娶一个殓女。”薛少安剧烈咳了几声,“湘南千万女子,哪个不好过殓女?为什么…偏偏是她?”
“因为我就喜欢她。”薛灿语气坚持,“就像是当年爹只喜欢夫人一样。爹可以留下夫人,为什么我不能和栎容一起?”
——“孽缘,孽缘啊!”薛少安仰头长叹,无力的瘫软在椅上,眼神涣乱。
“要是我喜欢。”薛莹眼含热泪,“是乞丐是什么我都心甘情愿跟着,难得有灿儿钟情的女子,爹为什么就这么固执?”
薛少安已经没有力气反驳斥责,他眼巴巴看着沉默的辛婉,朝夫人伸出手去,“婉儿…”
辛婉走向薛莹,“你先出去,娘有话要问灿儿。”
薛莹没有坚持留下,恭敬点着头,看了眼薛灿顺从离开。偌大的正厅只剩下三人,薛灿身躯如一棵坚韧的松柏,辛婉走近他,低声道:“栎容…都知道了?”
薛少安病躯一颤,有些紧张的看向薛灿,连呼吸都死死屏住。
薛灿点头,“娶人为妻,不敢有隐瞒。栎容都知道了。”
——“她不怕有一天会惹祸上身?”辛婉幽幽挥开水袖。
“她见遍死人,哪里知道什么是怕?”薛灿扬唇,“普天之下,知道真相还敢嫁给我的,也只有栎容了吧。”
辛婉落下凤目,蹙眉思索片刻,“这样说来,栎容也并非不是个好人选。栎氏义庄只有她和一个婆子…她父亲早年失踪,应该也是遇到祸事丢了性命…等她和婆子都留在湘南…世上也没人再去打听这俩人的消息…我觉得…这桩喜事可以有。”
——“婉儿。”薛少安哀声喊着。
辛婉转身扶住薛少安抖动的肩,柔下眼神依偎在他身边,骤来的温存让薛少安平复下来,他如同一个需要慰藉的孩子,有了辛婉,就有了依靠。
“侯爷。”辛婉喏声劝道,“今时今日,还有什么比一家人齐齐整整快活度日的好?只要是灿儿称心如意的女子,又何必去管什么贵女殓女?良人千金难求,不如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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