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他似乎还挺好的。

“夫君，你真好看。”她说着，毛起胆子，将萧决抱了个结实。

萧决并没有给她什么回应，呼吸均匀且绵长，姒锦略略有些失望。

她闭上眼睛，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那有节奏的心跳声，很快便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天才有些泛白，萧决就起了。

姒锦在秋水和绿腰的服侍下穿戴好完毕，陪着他一起用了早膳。

她今天穿的是从长安带过来的骑装，干净利落，一头乌发也未有丝毫坠饰，只用一支金簪束了，既显有女子的妩媚又多了几分英气。

萧决见她这副打扮，亦是眼前一亮。

他命人给姒锦寻了匹温驯的白马，两人并辔而行，领着众人浩浩荡荡往而去。

同行的除了魏梁、张启外，还有几位年轻的少年郎，姒锦自然是不认识他们的，但看他们轻裘缓带，想来也是吴郡的世家子弟，而且颇得萧决器重。

西郊围场极大，山势低矮浑圆，丘陵起伏，绵延不绝。

山间的林木早褪去了葱郁，已染作一片金黄色，显得苍茫萧瑟。

在山前一片平地上，已经支起了十几个营子。

萧决命人将随行之物拿去安置，对姒锦柔声道：“一会跟着我。”

姒锦十分乖巧地点点头。

萧决又转头魏梁等人道：“以两个时辰为限，今日射猎最多者，本王必有重赏。”

众人脸上立刻显出几分跃跃欲试的神色。

姒锦凑过去与萧决耳语：“若是我得了头筹，也有赏么？”

萧决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唇角挂着一丝戏谑的笑意，不紧不慢道：“这个自然。”

他嘴上这么说，但在姒锦看来，他分明一副听了个笑话的神色，心中的斗志愈发高涨起来。

她偏要教他刮目相看不可。

众人分头驰入山林，唯独萧决和姒锦两人一道同行。

姒锦跟在萧决身后，目光敏锐地在四周逡巡。

很快她便在一簇灌木丛旁发现了只灰毛野兔。

萧决显然也已经看到了猎物。

他并没有急着动手，反而是微微侧身看向姒锦，似是有谦让之意。

姒锦自是不会与他客气，取弓撘箭，拉满瞄准。

不过一瞬，那支箭矢便命中了野兔的脑门，连血都未溅出半滴。

直到那兔子身子颓软下去，放有鲜血自伤口流出，可见这一箭当是如何精妙绝伦。

萧决脸上难掩赞赏之色，击掌而叹道：“看来我真是小瞧了王后，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姒锦笑得一派肆意张扬，朝他扬起下颚，道：“如此，不如夫君好好想想今日该如何赏赐我罢。”

面前的人儿笑容明媚飞扬，语声娇俏纯粹，甚至还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让萧决有片刻的晃神。

他的心也跟着明亮、绵软起来，仿佛许久都没有如此刻放松过一般。

“若是你赢了，你想要什么与我说，我便给你什么。”

“哪有你这样的？”姒锦皱了皱鼻子，带着几分嫌弃：“我说了，那还要你想做什么？”

萧决忍俊不禁有意逗她，悠悠然道：“我给的你不见的喜欢，何不如让你自己来选。不过你再与我贫下去，只怕这第一便没你的份了。”

姒锦想到这茬，只得恨恨作罢。

萧决对西郊围场的地形极为熟悉，哪里野畜最多自然也了然于心。

有他带路，不过短短两个时辰，姒锦已然是满载而归。

魏梁、张启等人也猎了不少，但比起姒锦满满两马背的猎物，还是她略胜一筹。

张启是文官也就罢了，魏梁大着嗓门道：“这不作数，不作数。定然是王爷偏帮王后，两个时辰，王爷难道一只也未猎到？”

他的话带着明显的揶揄，意味深长，惹得众人不住地把目光在姒锦和萧决两人身上徘徊。

姒锦一张俏脸都涨红了，一时间又是羞又是恼，竟是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倒是一旁的绿腰忍不住驳斥道：“我们女郎的骑射在长安都是出了名的，哪里需要王爷偏帮。”

她到底是姒锦的婢子，说的话自然不足以令人信服。众人仍旧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样。

姒锦只好把目光转向萧决。

萧决这才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说：“本王确实是一只也未曾猎到，王后的箭术实是精湛，本王自愧不如，叫各位卿家见笑了。”

众人见王爷自己都愿意伏低做小了，哪还能继续追问下去，忙同姒锦说了几句奉承的话。

姒锦也不与他们计较，同萧决咬耳朵道：“阿决，谢谢你。”

萧决漫不经心地“唔”了一声，“如此，不如阿扶你好好想想今日该如何谢我罢。”

姒锦被他那句“阿扶”惊得呆了呆，正待要问。

这时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不过片刻，一驾翠幄青绸车便停在了众人面前。

车帘掀开，由着侍女扶出一个妙龄女子来。她长得极为妍丽，脸色却有些苍白，就算涂了胭脂也有几分病态，披着件白狐皮斗篷，一派娇弱模样，真真是我见尤怜。

姒锦正纳闷，萧决却已然迎了上去，执着那女子的手，关切道：“蕊儿，你还病着，不在宫中养病，怎可如此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