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做好之后,姒锦终于感觉心满意足了,萧决的怀抱也渐渐暖和起来,。
她闭着眼睛不一会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殿内红烛已经烧了一半,夜已深沉。
萧决此时却缓缓睁开了眼,眸光清冷,哪里有半分睡意惺忪。
他伸手去将姒锦藏在枕头下的那枚枣核摸了出来。
怀里的人儿睡得安甜,他转动着手中的那枚枣核,唇角扬起一抹冷笑。
萧凌和王览,皇帝和情郎,她到底是谁的人?
还有她忽然失聪的耳朵……
姒锦这一觉睡得很好,等她醒来时,天光已然大亮。
萧决并不在床上,看来是早就起了。
她举目四顾,殿内并没有宫人候着,这才伸手去摸自己昨夜偷藏在枕头下的枣核。
没有,什么都没摸到!
她心中一惊,猛地坐起,将整个枕头都拎了起来。
还是没有!
她也顾不得冷,掀开被子里里外外地翻找起来,却依旧一无所获。
守在外殿的奉仪姑姑听见响动,站在珠帘外轻声问道:“王后可起了?”
等了许久,里面却并无人回答。
她忽然想起,秋水与她讲过王后的耳疾,有什么话须得近前再说。
于是便撩了珠帘踏入内殿。
姒锦果然已经醒了,此刻正一脸颓丧地坐在床上发呆。
奉仪姑姑上前几步,关切道:“晨起天凉,王后还是先洗漱穿衣罢。”
姒锦耷拉着脑袋点了点头,由着她吩咐宫人们伺候着洗漱更衣。
除了奉仪姑姑外,伺候的自然是交泰殿的宫人,然而宫人们在收拾床榻的时候也并未找到那枚枣核。
姒锦想许是落到那个犄角旮旯里去了,这件事也就在心底揭过去了。
这时候她才想起来问萧决的去向。
“王爷此刻在何处?”
按制,诸侯王大婚,休沐三日。萧决眼下不用早朝,大清早地去了哪里?
奉仪姑姑替她将雕花白玉花胜簪好,方道:“今早惠安公主同蕊夫人起了争执,蕊夫人不慎落水,王爷这便去了漪澜殿。”
惠安公主这人姒锦是知道的,她是萧决的胞妹萧芮。当初萧决的母妃惠姬难产而死,只余了这么个妹妹给萧决,所以萧决护之如珍宝,受封豫章王后也带她一同来了扬州。
这吴宫中,居然还有人敢惹她?
“蕊夫人……”姒锦沉吟了一声,又问:“她是谁?”
奉仪姑姑微微有些诧异,“蕊夫人是皇上赐给王爷的家人子,如今进为夫人了。王后没有听说过么?”
姒锦肯定是没听说过的,她和萧决先前八竿子打不着,哪里还会注意他有这么个蕊夫人?
而眼下她同萧决才大婚,第二日一大早丈夫就被别的女人给叫走了,无论这个蕊夫人有意还是无意,都驳了她的颜面。
她面上虽未显露半分不悦,心下则已然生了些薄怒。
“我自当不识得她。立冬已过这么些天,想来那池中水定然是冰寒彻骨罢。”她说得漫不经心,伸手去揽镜自观,抚了抚鬓角,继续道:
“我那有几株老参,你遣人送过去,补气暖身最合宜不过。”
虽则是关切之语,但奉仪姑姑却听不出半分暖意。
她口中应喏,暗自观察姒锦的脸色,见她并无半分不悦,脸上还是一贯的温软柔和,遂暗暗放了些心。
虽然相处不长,但她心知姒锦是个好脾气的人,现下还是不要和那跋扈的蕊夫人撞上才好。
奉仪姑姑兀自想着,一旁的姒锦却忽然“啪”地将铜镜搁下,似是瞧见了什么,迅速自席上起身往前行了几步。
她望过去,这才发现原来是萧决回来了,也忙起身跟了上去。
姒锦不知道萧决在屏风后站了多久,但她肯定他定然是听到自己说要给蕊夫人送参之事。
她也不在意,缓步上前,盈盈一拜,柔声道:“夫君回来也不吱个声,吓了我一跳。可用过早膳?”
人前,她已改口称他为夫君。
她笑靥如花将他看着,双瞳更如盈盈秋水一般盛不尽的婉转柔情,做足了为人妻子的本分。
反观萧决则是一脸的面无表情,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姒锦的嘴角抽了抽,他这副臭脸摆给谁看?
莫不是真怕她欺负了那蕊夫人?
萧决看了她一眼,便从她脸上移开目光,道:“未曾。若再耽搁,只怕王后送去的可不是老参了。”
姒锦听出他话中的讽意和袒护,脸上的笑容却愈发明艳起来。
这一笑,让她的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几分飞扬的媚意,她不疾不徐道:“夫君既然不喜,姒锦不送便是了,在蕊夫人那,想必天下良方也抵不过夫君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