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长声那小子冲自己发过脾气之后, 心情糟糕又自言自语了一会儿的秦艽就一个人在龙池继续呆了很久,其实认真说起来, 他这几天之所以什么地方也出去也自己本身不太方便的因素,而原因则在于那天晚上贸贸然在春潮期化蛟招雷弄得他的脸上和身上居然又开始落鳞了。
在真正化作蛟龙之前,有过去的很多年里他的落鳞症都很严重,所以这也造成了只要变成人形他的脸上就会有很多难看的青癍疤痕,虽然这些天察觉到了这点之后, 他就已经让河伯和金竟之从旁帮忙并开始吃药了, 但是从目前的恢复情况来看,效果实在是不佳。
而这般想着,此刻刚好从龙池边坐起来, 肩上还披着烟青色衣袍的秦艽也低头看了眼池水中自己暂时还面目全非着的脸, 等注意到特意来给他送药的金竟之竟然没有和某个小东西在一起后,他先是眯起眼睛不置可否地放下手中的药碗又冲一身书生衣服的清秀青年古怪地问了一句。
“张长声去哪儿了?”
“……回祟君的话, 小祟主,小祟主现在在外头一个人看书呢。”
“真的?”
“……真的,真的, 就在外头呢。”
硬着头皮,壮着胆子和自家祟君撒谎的金竟之这么回着脸都笑快麻了,见状的秦艽之后也没多说什么,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盯着那碗黑漆漆,看上去格外难喝的药汤看了半天,终还是在眯起眼睛点点头又慢慢端过来尝了一口。
而感觉到苦的要死的药味终于是顺着自己疼痛的喉咙往下流动,过了许久, 喝过药之后就继续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池水中的秦艽才向着祟界无边无际的夜色低声来了一句。
“那天晚上在天河中消失的日晷找到在哪儿了吗?”
“啊,暂时还没有……河虾们怎么去往河里捞那日晷都始终不见踪影,狐狸们这些天一路沿着那眉郎兄弟的家乡脂粉篓查下去也是什么都查不出来,所以臣下斗胆猜测,这对兄弟的具体来历很可能根本不在脂粉篓,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当年在内墙的那些事的……不过老祟主还活着这事如今已经被这天杀的兄弟两宣扬出去了,现在祟界可还有不少地界都还不太服气您和小祟主,比方说螺樊那边,再比如说褚林那边,万一这逃走的眉郎再闹出什么事端……”
金竟之这话说着显然有些忧心忡忡,秦艽闻言一时间倒是也没有特别明显的情绪波动,只是抬起湿漉漉的手指抚了下落满青鳞的眉梢又看向一旁阴阳怪气地笑了笑道,
“他们这会儿说不服气,也不过是看着张长声年纪还小,说话没分量罢了,真要都是群眼睛里揉不进沙子的硬骨头,张秉忠这么个人头猪脑当年当上祟主的时候怎么没见有人站出来拦一把?到底都是群欺软怕硬的东西,不过也对,这祟界本来也是谁有本事谁就可以大声说话的地方……”
“那您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红月日晷和眉郎的来历继续给我去找,不用再去什么根本找不到人的脂粉篓了,就去现在最不服管教的螺樊和褚林,到了那儿直接说蓄意谋害前祟主张秉忠的眉郎就是他们这两个地方出来的人,他们要是说给证据也不用理睬,借此机会好好多处置几个我回来自然会嘉奖你的,还有那右眉郎的尸首也给我继续吊在祟殿外让暗处有些人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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