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克己怒目:“当然是误会,我不想再看到你,快滚!”
“初夏是怎么死的?”
“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害怕主人先动手,先自行了断了。”袁克己推了墨竹一把:“为了丫鬟敢向我兴师问罪!”
墨竹指着他的鼻子恨道:“都是你的错,是你bi死她的!”
这样的举动在袁克己看来无疑是可笑的:“一个奴才,死就死了,我bi她?她算什么东西,值得我劳神bi她死。你在裴家的丫鬟,知道你投河了,不都殉主了吗,难道也是我bi的?”
墨竹忽然想起了什么:“……收留我的……”会不会也像初夏这样‘畏罪自杀’了,裴邵凌答应过她不会伤害他,但谁敢保证张老汉不会因为恐惧,自行了断。
袁克己冷笑道:“你让他活,可他敢活着吗?”
她仿佛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峡谷,一直向下沉去。她跌坐在椅子上,苦恼、痛心还有自责。
袁克己觉得颇为新奇,他没法理解为什么妹妹会因为两个奴仆的死,就露出这样的表情。
士族如丰茂的大树,庶族如低矮的杂草,而奴仆们,只能称之为蝼蚁。
谁会为死几个蝼蚁难过呢?
墨竹没傻到在古代高喊人人平等,但至少某些朝代可以做到对人命形式上的尊重,私自打死奴仆,若被检举,也是要受惩处的。但显然,她来的这个世界,并不是个宽容的年代,不管是穿越之后做奴客的日子,还是最近变成袁家嫡女,她只感受了彻骨的冰冷。
“……真没法喜欢这里……”她低头低喃。
袁克己越发奇怪了,自己妹妹是投河的时候,脑袋被河卵石磕傻了么,之前敢跟他叫板,似乎luanlun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但现在却又为两个蝼蚁般的奴仆伤心,他冷眼看她:“不喜欢也得忍着,真正让你心烦的事在后头哪。”
墨竹淡扫他一眼,道:“威胁我?”
“不是咱们的事,是整个袁家。”袁克己杵着下巴,对她哼道:“你的未婚夫出身陇西何氏,祖上给袁家提鞋都不配的,现在却要迎娶袁家嫡女了。定下这门婚事的时候,吵的沸沸扬扬,父母不得已把你送到裴家,希望能息事宁人。最近,何家来催了几次,想娶你过门。我看你是真的不记得了,现在提醒提醒你。”
士庶间的差距,简直与种族隔离相差无几,士族嫡女下嫁给庶族子弟,类似于人-兽杂-交。墨竹皱眉:“爹娘为什么会答应?明知道要闹得满城风雨。”
“不是满城风雨,而是朝野震动。”袁克己冷笑道:“据说魏丞相上疏皇上,提议派兵诛杀何家父子,以儆效尤。”
人的神经是在锻炼中不断变粗的,比起自己身上背负的这门惊动宰相皇帝的婚事,差点跟自己哥哥乱-伦,就显得似乎没那么叫人纠结了。
墨竹怔怔的看着袁克己:“然后呢?”
“哼,说说罢了,出兵必败,根本打不过姓何的。”袁克己似笑非笑的看她:“你的未婚夫是个庶族武夫,一旦定下婚期,世人要对你口诛笔伐,bi你自尽维护士族的名誉。”
“我怎么可能因为别人几口吐沫就去死。”墨竹冷着脸道:“在我看来,是人都吃五谷杂粮,谁也没比谁高贵!”这句话已是大逆不道了,士庶不婚是亘古真理,不容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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