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养了两个多月的病,宝钗觉得自己没病也快憋出病来了。其实那秃头和尚来过,宝钗一直贴身带着他送的那颗宝珠,夜里已经极少咳嗽了。
但薛夫人把宝钗当成心肝肉一般,想到她从小身子康健,生下来后这是第一次得大病,若不一气儿把病养好,万一日后落下什么不好来,只怕后悔莫及。连宝钗想跟丫鬟去院子里透透气,都担心她吹了风着凉。
这一日,宝钗早早儿起来,换了身见客的大衣赏,见过父母,吃了早饭后。就被爹娘带到正厅,那里已有客人在等着了。三个穿袍戴帽留须的老先生正坐在楠木交椅上吃茶,旁边还有几个仆僮打扮的提着药箱。见薛恪进来,都齐齐起来行礼问安,原来这几位老先生都是父亲请来问诊的。
薛恪把宝钗抱上临时设的软榻上半躺着,早有丫鬟捧上一个秋香色底油绿边蟒缎大迎枕,轻轻给宝钗拉高袖口,露出一截手腕来,薛夫人座在榻边上小心照看。
那几个老大夫轮番上来,细细诊脉,探过右手脉息,又换左手。可能因为宝钗年纪幼小,并没有隔了帘子。大夫们查看了宝钗脸色,叫宝钗伸出舌头来瞧了一会。还有一位最仔细的,翻了眼皮看罢才算完。
宝钗乖乖躺着任由大夫们折腾,看这几位年纪和看诊的手法,到不像戏文里悬丝诊脉那样的骗人把戏,想来他爹一次请了三位大夫,就是怕请错庸医,来了下错药方子。
这几位大夫又仔细问了夜里睡的好不好,平时饭量多少,还咳不咳嗽,嗓子还疼不疼,身子是否乏力等话。薛夫人一一如实答了。
大夫们问完,聚在一起会诊,讨论半日。推一位最年高的出来道:“薛老爷明鉴,令千金前几个月小恙,我们都是来看过诊的。几位意见都是一样,先头只是惹了风寒。后面喘嗽却是因胎里带的热毒。此病虽不致命,然也算无名之症,极难调理好的。今日来问诊,令千金脉象有力,脉息平和,面色光润。难不成是请了稀世名医调治好了,却又不知病已好了还请我们来做什么?”
薛老爷夫妇和宝钗心知肚明是那秃头和尚的功劳。然而和尚再三嘱咐过不能外传的。再者,僧道都是方外之人,那和尚来的奇,行事更奇,也不好提的。
薛老爷忙道:“三位先生都是极高明的,并没请什么名医。只前些日子来了个专治无名之症的游医,想是误打误撞把病医好了。”
三位大夫异口同声问道:“此人现在可还在,还请薛老爷替我们引荐,好一处讨论医药上的学问。”
宝钗看三位都一把年纪了,还一脸替身演员想见大牌的仰慕表情,看来都是医痴,又觉可笑,又觉可敬。
薛老爷想起秃头和尚来无影去无踪,道:“两三个月的事了,是家门外偶然遇到的,如今早已不知去往何地,无处可觅了。”
这三位老大夫都是跌足长叹:“这样好医术,可惜缘悭一面。”过了半晌方问:“那神医可曾开了什么方子,留下什么药没有?”
薛老爷心道:“有自然是有的,但那方子上的要的东西,我家各省都有铺子,一时也难凑齐全了,况那大师说过是海上仙方,说出来难免连女儿也有人议论。”
想了想方开口道:“并没给方子,只有一丸药当时就让小女服下了。那和尚说病根已去了大半,若明年春秋两季再发,只吃寻常咳喘药丸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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