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潞笑容更深一些,把手里的针线放下,从丈夫怀里接过儿子,还是温柔地说:“我知道,只做完到明年春天穿的衣衫就好。”见妻子如此,赵思贤这才松了口气,他上前把妻子和儿子都抱进怀里:“我知道这事你也不好过,我和爹说过,选官的时候尽量选在江南,我们去瞧瞧江南烟雨好不好?”
被牺牲的那个总是不好过的,听到丈夫安慰自己,婉潞抬起头看着他,好。智哥儿被爹娘挤在中间,感觉到不舒服的他小嘴扁了扁,眼睛里已经溢满泪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婉潞忙把他放在臂弯里开始哄起来,赵思贤拿起拨浪鼓开始逗他,智哥儿哭了一会,这才抓住婉潞的衣襟,头往婉潞胸前拱一拱,抽噎着睡去。
看见他睡着了,赵思贤才觉得浑身都是汗,婉潞小心地把智哥儿放到床上,回头见赵思贤已把外衫脱了,只穿了中衣坐在那里,还用手不停扇风:“这小子,平时看起来挺乖的,怎么一哭闹起来这么烦人?”婉潞往外面叫人,让她们舀水来给赵思贤擦一擦。
赵思贤拉住她的胳膊:“还是不要叫了,这汗很快就下去了,你这一叫舀水,还当我们做了什么呢?”婉潞啐他一口,甩手坐回椅子上继续给智哥儿做着棉袄。
赵思贤趴在桌上,用手撑着下巴:“娘子,爹和我说过,让娘这些日子出门应酬的时候带上你,这做了外官比不得在京时候应酬都是长辈们的事。”侯爷想的还真周到,婉潞虽在娘家时候当过几年的家,但一来那时候是孝中,没什么上门的客人,二来是个未出阁的闺女,也不好出面应酬的。
在任上的应酬是少不了的,婉潞想到这里,停下针线用手按一按头:“你不说这个我还想不起来,你一年一百二十两的俸禄只够嚼裹,这应酬的银子还要从家里带。”赵思贤这些日子只是跟着侯爷在外面拜客,拜的都是有可能外放地方官的家人,礼物都是侯爷预备好的,还真没想到这茬。
看着婉潞的表情,赵思贤沉吟一下:“这个,那实在不够花的话,就一年多做几个生日好了。”这本是句玩笑话,婉潞也听的弯腰笑了,直起身来打他一下:“好了,我既嫁了你,我的就是你的,我嫁妆里还有三百多两银子,去年的租子也交上来了,加在一起也有千两,到时全带了去。”
话虽然这样说,赵思贤也晓得这些银子不过是权益之计。做州县官的,除了俸禄,不想贪赃枉法的,就是从状纸和每年的皇粮上打主意。每年收的皇粮,按例会收多几成,多出来的和状纸钱就做了全县不拿俸禄的胥史供奉,这些里面自然少不了知县一份。
皇粮总有个定数,就算最贪的官,也不敢多收到三成,状纸就不同了,一张状纸根据告的不等,每张从五分银子到数百两银子都有。
遇到那种打争产官司的,官司打下来,贪心的官员收的银子也足以让那家破家了。赵思贤是世家子弟,自然不会学那种从没见过银子的官的做法,可是侯爷也叮嘱过,如状纸皇粮一例,本就是朝廷用来供养师爷和胥史的,该取的当取,不该拿的一厘也不要拿,这才是为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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