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月门……彩月坊……封追反复念了两遍，不由得不相信：“此处便是素月门的基地？”

屠青点点头：“据点之一。”

封追不由赞叹，果然如此。一个人如果想要掌握来自四面八方的各种消息，那就必须有接触四面八方各个行业各个渠道的人的接口，而这个接口往往出现在一些面对大众的行当中，比方说，平日里乞讨为生的乞丐，又比方说，花楼里倚红买醉的姑娘。

屠青说：“有人想要对你们卢家人下手，我们已经知道了，但是我想知道得更多一点。”

“更多什么？”封追忍不住追问，“她们能查出是谁做的？”封追记得屠青说过，刺客对他们下手是为了引出莫镇北，所以这个幕后黑手应该从莫镇北的仇人里去找，当时他排出的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当朝天子李仁。

屠青说：“我想知道李仁的身体好不好。”

封追愣了一下。这个主神世界的名字也叫唐，但和现实世界华夏古文明史中那个唐朝并不是同一个，如果细究起来，大概是在现实中唐朝基础上建立起来的虚拟世界。这个唐朝的现任天子名叫李仁，年纪不算大，四十三岁，年轻时也是一个雄心壮志的帝王，上过战场，打过几场胜仗，虽然不算军事天才，也看得出是一个性格比较强势的男人。这些年来，唐的疆土还算稳固，但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有莫家在。

屠青说：“李仁自然是忌惮莫镇北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然而李仁并不是个老糊涂，虽然不算什么明君，好歹也不是个昏君……”

封追看着屠青，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自有一股俾睨天下的气势，而这种气势在普通人身上，哪怕是朝廷官员的身上都是看不到的。但是系统已经确认过两次了，屠青并非莫镇北。

是的，封追一直在怀疑屠青便是莫镇北易容的身份。诸闻是莫镇北的左臂右膀，而诸闻对于屠青的态度却十分忌惮，就像是有些怕他似的，加上屠青气度不凡，封追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他的身份。然而系统的确认又是不会出错的，这就等于直接否认了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了。如此一来，屠青的身份便着实耐人寻味了。

封追说：“你的意思是边疆还需要莫镇北，所以李仁不应该对莫镇北下狠手，所以现在发生的事情就代表着李仁那头可能出了点问题？”

屠青听了便用欣赏的眼光望着封追并且点点头：“我想不出还有别的理由。那些黑衣人虽然隐藏得很好，但我还是能从其中几人的身上看出宫里侍卫的功夫套路，所以这些人的身份并不存疑，如此一来，对你们下手的指令就一定是从宫里出来的。但是李仁如果还好好的，就不应该会发生这种事，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李仁那头出了状况。”

封追想了想：“其实我也有个问题。”

“李仁为什么看上了卢家的人，特地指婚送去给莫镇北？”

封追差点就想说“当然不是”了，然而他又不能跟屠青说，李仁会挑中卢小雨完全是因为2501的玛丽苏剧本，于是只能顿了顿说：“不是，我疑惑的是……”

屠青却不依不饶了：“你为什么不疑惑我刚刚说的那个问题，区区一个三品官的女儿，名不见经传的，却被点名指给了本朝最厉害的一个藩王，换成普通人都得想想原因的吧，还是说，你其实已经知道了其中的内丨幕？”

封追：“……”区区一个三品官什么的，这家伙是彻底放弃自己的家丁人设了吗？正在封追还在思索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或者是不是干脆动用主神管理员的特权把屠青的这段记忆消去的时候，屠青却忽然笑了起来。

“看把你紧张的。”屠青说，“少爷是少爷，卢小雨是卢小雨，卢珲又是卢珲，就算和你有血缘关系的其他人，他们发生什么事也和你没什么关系。”他居然又把自己那个下人的人设随手给捡起来了，只是态度着实不太诚恳。

封追已经没空跟他纠缠这个，听屠青说了一长串他却越听越糊涂，不得不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屠青却意味深长地看了封追一眼说：“你娘燕柳云有个兄弟你不知道？”

封追皱起眉头，以他所知的燕柳云并没有什么兄弟，只有两个姊妹。封追赶紧在脑子里呼唤系统：“系统，帮我查查燕柳云的家庭情况。”

系统没精打采地说：“一爹一妈一姐一妹啊，你不记得了？”突然间，系统好像卡了一下，它卡了一阵子，震惊道：“卧槽，我是不是眼睛花了，怎么突然间数据发生变化了？？？这不可能，这不科学啊！”

封追：“说重点。”

系统：“燕柳云本来应该是一爹一妈一姐一妹的设定啊，怎么现在全乱套了？姐妹没了，居然多了一个龙凤胎的兄弟，卧槽槽槽，你不会想知道那个兄弟是谁的！”

封追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是谁？”

“燕玉卿，也就是黄沙在这个世界的身份！”

封追吃惊地看着屠青，屠青正深深地望着他，而后开口道：“你知道了？还是猜出来了？对，宫里那个关在天牢最深处，江湖人称毒圣的黄沙其实就是你的亲舅舅燕玉卿。二十年前，燕家姐弟以用毒用蛊而闻名江湖，传说中他们自身就是药人蛊母，但凡中了他们的招，便会失去自制能力而成为活生生的傀儡，一辈子受他们的掌控。”

屠青缓慢地说：“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李仁会挑你们卢家的人远嫁北疆了吧，他想要把莫镇北彻底控制起来。什么同音不同字，李仁从一开始想要送到北疆的就是你，所以只要他脑子还正常，还控制得住朝廷局势，是万万不可能派出宫中精锐来狙杀你的！”